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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四周看了看,轻声问“这是哪里……”她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陆眉背着她在冰天雪地里走,可是现在却不见陆眉的身影,她挣扎着起来∶“请问……和我一起的那名男子在哪?个头很高,长得也挺俊的,长眸,高鼻……”

“言姑娘莫急,公子没事的,他与阿成去县衙了,晌午就能回来。”莺歌赶紧过来扶着她坐起来,安慰道。

言清漓有些懵,她看向莺歌,这是位孕妇人,模样秀丽,与她圆圆的眼睛上翘的眼尾不同,这名女子的眼睛也很大,眼尾却是微微向下的,显得温柔无辜,无论作何神情都能惹人怜爱。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与陆眉正被通缉呢,在外一直隐姓埋名扮作夫妻,可眼前这名女子居然知道她姓言,还唤她“姑娘”,那定然是陆眉没事,且他与这名女子相识,甚至十分信任她。

言清漓隐隐有种猜测,声音微弱了几分:“敢问夫人是……?”

莺歌笑起来:“言姑娘就莫叫我夫人了,妾姓阮,名霏烟,你我差不多大,姑娘就唤我阿烟吧,或是同公子一样,叫我莺歌也可。”

是“公子”,而非“陆公子”,显然前者的语气要亲近多了。

“莺歌……?”言清漓喃喃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莺歌赧然道:“实不相瞒,‘莺歌’是妾身当初在竭芳楼时的花名。”

闻言,言清漓脸色煞白:“你……你是陆眉的妾室?”

莺歌先是愣了愣,旋即笑着点点头:“看来公子都与姑娘说了。”

这还用陆眉与她说?

单提“莺歌”她还没什麽印象,可与竭芳楼放在一块,她顿时想起来了。

——当初她与陆眉刚刚定亲,结果那厮第二日就去花楼抬了名妓子回去做第十九房小妾,真真是令她与言家好大没脸。

之后外头还传得有模有样,说陆大公子豪掷万两白银买下了莺歌姑娘的开苞夜,更有那污言秽语,说他一夜没停,将人家姑娘弄得根本下不了床,无法再接客。

那飘着香气的烫顿时不香了,心里堵得厉害,言清漓忍不住咳嗽起来。

莺歌忙轻拍她的背,之后又端汤碗给她:“言姑娘,你都睡了四日了,先吃些东西吧,这野山鸡是公子昨日弄回来特意给你补身的,我不知你今日会醒,故而只熬了烫打算喂给你喝,里头并未放肉沫。”

言清漓原本饿极了,可听到“肉沫”两个字时立刻腹涌酸水,她急忙转头忍下,平复后回过来朝莺歌勉强笑笑:“有劳阮姑娘了,但我此刻实在没有胃口……”

陆眉过去行事浪荡,抬了十九房小妾,结果说给遣散就给遣散,也不想想那些女子今后要何去何从。

其实经过这一路,她已经无法再将陆眉与那般花心又不负责的男子相提并论了,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想提,就能当做不存在。

说实在的,腿长在陆眉身上,去青楼也没人逼他,他自己风流,与青楼女子没多大干系,况且莺歌姑娘还救了他们俩,言清漓对莺歌心存感激,可一想到陆眉曾与莺歌缠缠绵绵,她又实在无法亲昵地叫她“阿烟”,叫“莺歌”的话,那是她从前的花名,又显得轻视了她,便只好叫阮姑娘了。

言清漓将自己的心思掩饰得很好,可同为女儿家,莺歌心里剔透,还是瞧出了她的不自在。

“难不成……公子还什麽都没与姑娘你说?”莺歌试探着问。

公子那日为了言姑娘抢马车,之后又衣不解带夜夜在旁照料,她看得出来,公子很喜欢这位言姑娘,为了博得心仪女子的欢心,她还以为公子早将自己那些“浪荡事”都解释清楚了……

莺歌一会儿是“公子与你说了”,一会儿又是“公子什麽都没与你说”,言清漓被她问得不明所以,轻轻蹙眉:“与我说什麽?”

见言清漓这副神情,莺歌就看出她是当真不知情了,睁大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公子也真是……哎……”莺歌只好解释:“言姑娘,你莫误会,妾身虽然曾经做过公子的‘妾’,可我与公子清清白白,不仅是我,府中其他十几位姐妹都是如此,我们全仰赖公子相助,才能从风尘之地脱身,公子是我们的恩人。”

这回轮到言清漓惊讶了:“你……你说什麽?”

莺歌与她细细道来。

莺歌说,她爹是个员外,她本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有相爱的郎君,叫温成,是同县商贾之子,可她爹却一心想让她嫁给官家少爷,她本想同父母争取,可没等开口提呢,她爹就因为得罪了官府,被诬陷落罪。

温成到处奔走,可温家在当地不算大富又无权势,走动无果,阮家举家沦为奴籍,而她因为容貌尚佳,又是黄花闺女,还天生好嗓子,又会弹得一手好琵琶,很快就被盛京来的人牙子给看上买走,之后又将她辗转卖给了竭芳楼,取名莺歌。

听说买下她开苞夜的是张公子,结果最后进门来的却是陆公子,反正无论是谁,她都吓坏了,将早就准备好的毒酒给了陆公子,结果被他看破。

她以为自己难逃一劫,谁知公子竟然没有强迫她,而是让她自己独自摇床呐喊了一夜……

后来她看出陆公子是好人,便鼓起勇气向他哀求,求他救自己脱离苦海。

再之后,她如愿从青楼脱身,到了陆府后,公子说总不能刚抬进府就将人送走,让她再等些日子,将她安顿在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叮嘱没事不要外出,免得老爷与夫人看到她们会生闷气。

院子里还住着与她差不多经历的十几位女子,大家都不吵不闹,等着公子找机会为她们脱去奴籍,再名正言顺地放出去。

言清漓从莺歌口中得知,外面传言陆眉后院那些死了的姬妾也并非真死了,而是借此名目被一个一个送出了盛京。公子说,这样才不会令人起疑,可不知为何,有一回公子外出数月后回来,忽然将大家一股脑给遣散了。

言清漓记得这事,那会儿她与裴凌刚定了亲,陆眉在平安镇撞见了她与宁天麟,后来是青果回来告诉她:陆眉的妾室中有人耐不住寂寞与人私奔了,他“心伤意冷”,就将人都给遣了,还赋了一首什麽诗,之后就长宿花楼去了。

“总之,言姑娘,公子根本不是外头传言那般不堪,他是个正人君子。”莺歌认真道。

炉子里的火小了,零星传来轻微的噼啪声,就像是她之前心里冒出的酸泡泡,被一个个戳破了。

言清漓垂下头,有些愧疚:“我之前当真不知道……”

明明她与陆眉朝夕相处这么久,早就该察觉他不是世人认为的那种男子,可她居然从未怀疑过他之前是假装的,这其实也变相说明了,她还不够相信他的为人。

“现在知道也不晚。”莺歌掩唇笑起来:“你这几日昏睡着,是没有看到公子有多担心你。”说着,她又端起碗:“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不必了!”言清漓忙叫住莺歌。

人家大着肚子还要照顾她,怎么过意得去?实在不好再矫情的不喝这个不吃那个,而且她这身子的确得好好补一补了。

言清漓夺过汤碗,喝药似的紧拧眉头一口闷了。

“多谢阿烟姑娘。”

瞧瞧这改口多快,莺歌“噗嗤”一声笑出来。

言清漓也有些不好意思,之后又与莺歌说了会子话,得知莺歌在盛京时就给她的情郎送了信,脱身后两人就在宛城汇合,温家不同意儿子娶一名风尘女,两人实为私奔,便遠遠去了没有熟人的凉州铜流县落脚。

今年战事四起,雍凉两地尤甚,这里的人都粗鲁豪放,各种山匪与起义军遍地而起,均想要当乱世豪杰、闯出一番天地,纷纷打着“推翻庸腐王朝”的旗号造反。而铜流县的得名是因为这里盛产铜矿,不过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如今的铜流县早不复当初,就是凉州一个穷乡僻壤,可外头仍然有不少人觉得这里是宝地。

大约两个月前,就有一伙起义军打了过来,直接占了城。

温成因为有些才学,之前就在县衙谋了个主薄的差事,而那群义军听说早前就是一群目不识丁的山匪,便留下温成继续打理衙务。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的事,铜流县被占,等朝廷分出精力来,十有八九会派兵来夺,莺歌又怀有身孕,温成觉得这里不安全,夫妻俩便商量着找个机会逃去最近的陇西善亭县。

四日前,他们夫妻俩怕那些起义军生疑,便以“去找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稳婆”为由,家什都没敢带,轻车出城,结果到了善亭才知道没有文牒不让进。

其实也不然,若银钱交得足也是可以进的,他们的银两实在不够,只好又折返回来,也正因如此,路上才能遇到陆眉与言清漓。

说着说着,日头就已经升到最高,庭院中今早才堆扫在墙角的雪无处遁藏,风一吹,便被推下一层雪粒,院门被打开,两名男子相继进来,在薄雪上踩下一行脚印。

宅子不大,与言清漓在盛京那座小别院也差不多,陆眉耳尖,一进门,他便听到左厢房中传出女子们的说话声。

莺歌绝不会自言自语的,除非是……

陆眉微微一震,立刻大步奔了过去。

0342第三百四十一章同床

“清儿!”陆眉连门都没叩,直接推门闯进来。

言清漓与莺歌齐齐看向他。

后面的温成赶过来,朝里一看,笑了“我还当陆兄怎会这么急,原来是言姑娘醒了。”

莺歌识趣地站起来“妾身这腰也有些酸了,既然公子回来了,那我便回去休息了。”说完,就拉着温成回房了。

陆眉应当是穿了温成的衣裳,有些短,他关门进来,将冒冷气的外氅脱下放到一边,净了手后才坐到床边来,习惯性去摸言清漓的额头,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们有药材了,你需要什魔,我去给你找来。

她昏迷时,他请了城里的郎中,如今她醒了,再没有哪个郎中比她自己更精通此道,与其请别人过来,不如她自诊。

言清漓记得自己在山洞时,“弥留之际”留了不少“悲壮的遗言”,闹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结果却只是睡了几日……这会儿面对陆眉她总觉得有些尴尬,可是陆眉除了才进门时着急,此刻的语气平常得就像是她真得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倒让她那点羞赧烟消云散了。

察觉到额头上的手掌十分粗糙,她握住一看,那掌心伤痕交错,已经结痂,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不敢想象陆眉当时是怎么把她救出来的。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闷:“我没事了,好好休养一阵就行,再说,我们哪有银子去买药,总不能再叫阿烟姑娘他们破费……”

陆眉安慰她:“刚来那日,温兄与起义军的人说你我是他们夫妻二人的远房亲戚,那些人想必也真有成大业的心思,占了铜流县后并未烧杀抢掠,反而不断安抚百姓,只不过百姓们仍然无惧,心里也无法认同这些贼匪出身的人,每日都有人想要逃出城,我便从旁给出了几个安抚人心的法子,那义军首领见我有几分才学,便让我留在县衙给他做师爷,所以银子的事,你真的不必担心。”

与陆眉在一起,还真是遇到任何难题,他都有办法从容解决……

言清漓呆呆地听他说完这番话,捂着嘴忍俊不禁,拿眼睛斜他:“凭陆大公子的才华,做个师爷真是委屈了。”

看到她的笑靥,陆眉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连日来的恍恍惚惚与担忧害怕,在实打实拥住怀中姑娘后终于安心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又促使他想要用所有力气去抱紧她,却又害怕她身子受不了,只能拼命克制,轻轻拥着。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不让她发觉,轻轻亲了亲她的发丝:“我不敢说能像从前那般让你锦衣玉食,但是眼下,我是一定不会再让你挨饿受冻了。”

言清漓偎在他怀里,头枕着他胸膛,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既感动又心安,略一思索后,顺着他之前的话道:“那我要松香、黄蜡、血竭、儿茶……”

一连说了几样药材,陆眉先开始还认真记,后来听着听着挑眉将她打断:“我怎么记得,这是你那张金疮药的方子?”知道她的用意,他低声叹气:“我这手真无碍,依旧能写能画,顶多是落疤丑了些。”

言清漓把他的手翻过来覆过去地看,撇撇嘴,刚想说丑了还怎么去招蜂引蝶?可话到嘴边又想起莺歌告诉她的事,遂又憋了回去,大大的眸子转了转,抬头看向陆眉欲言又止。

陆眉猜出她所想:“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话问你?”

言清漓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山洞中她自言是楚清,但是别的什麽都没来得及说,这种死而复生的荒诞事,陆眉会信吗?就没什麽想问她的吗?

陆眉确实有好些想问的,但是也不急于一时,他将她塞回被子里:“你刚醒,身子尚虚弱,等你好了再说。”

正好,外头温成与莺歌已经备好了饭,陆眉知道她目前可能还吃不下肉,便盛了粥端进来,粥里还有个剥好的鸡蛋,过了会儿,莺歌又送进来一碟腌菜与蘸了鸡汤的馒头。

言清漓很饿很饿,却克制着自己没吃太多,饭后,陆眉与温成又被人叫去了县衙,下午时还有人送来些药材与果子,要知道冬日里的果子可是极难寻的,来人说是陆师爷让送来的。

言清漓一听到“师爷”二字就想笑,堂堂天下文人之首陆翰林之子、名震四海的轻雨居士,有朝一日居然要屈居于县衙,给些不识之无的反贼当师爷。

莺歌看着那些药材与果子还感叹:“真不愧是公子,才来四日,衙门里就已经没有阿成什么事了。”

当夜,陆眉与温成回来的比往日稍早。

言清漓是“病患”,什麽活都轮不到她搭手,除了下地走几圈活动筋骨,就是坐在床上看着他们忙,像是突然变成了不能自理的孩童,连药都是陆眉晾温后端来喂给她喝的。

换往常,她早嫌矫情抢过来一口闷了,这次居然乖乖坐在那里享受起他的照顾。

莺歌这宅子只有两间能住人,主屋一间,西厢一间,听莺歌说,她昏睡那几日,陆眉夜夜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在发生了那件事后,这还是她与陆眉第一次在清醒时、在不用担心追兵的情况下同住一室,言清漓忐忑的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

早早沐过浴,还好好铺整了床铺,知道陆眉习惯用银丹草汁来漱口,傍晚没事时她还偷偷研磨了一小瓶。

终于,等到房门被轻轻叩响时,她脸一红,急忙钻进被子里,低声道:“进来吧。”

之前环境恶劣,她与陆眉都是抱在一起盖同一床被子的,可是莺歌家炉火烧得旺,穿单衣都觉得热,陆眉居然又抱着一床被褥进来……

言清漓刚想问他抱床被子做什么,就见他身后还跟进来大腹便便的莺歌。

陆眉解释道:“宅子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去与温兄挤挤。”

言姑娘是名门贵女,想来也没有与她这种做过青楼妓子的卑贱之人同宿过一张床,莺歌有些紧张:“言姑娘,委屈你了,若你不习惯,我明日便让阿成将厨房收拾出来。”

言清漓恍然回神,忙道:“哪里的话!是我与青时扰了你们夫妻,要说委屈也是委屈了阿烟姑娘你。”

身旁换了相对陌生的人,言清漓与莺歌想来是都有些拘谨不习惯,莺歌夜里口渴醒了好几次,却不好意思劳烦睡在外头的言清漓帮她拿水。

而莺歌怀有身孕只能侧睡,言清漓为了给她足够多的空间,怕不小心碰到她的肚子,几乎是贴着床边睡。

到了早上,二人皆有些疲惫,可是再疲惫,她也不能让开口让陆眉过来陪她睡吧?之前是迫不得已才扮作夫妻,如今前没狼后没虎的,男未婚女未嫁的,怎好再继续睡在同一张床上?

言清漓其实也知道,陆眉这样做是考慮了她的声誉。

而这样的住法,足足维持了三日。

到了第三日晚上,言清漓用晚膳时偷偷哀怨地剜了陆眉一眼,委屈死了。

这好笑的神情刚好叫莺歌给看去了。

其实莺歌又何尝感觉不出来言清漓的不自在,夜里言姑娘迷糊之际,有时会忘记身边是她,会滚过来贴着她,但是只一瞬,言姑娘就会立刻惊醒,然后又赶紧滚回去,面朝外,贴边睡,几乎把整张床都让给了她。

这两个人啊,明明心里互有对方,却都是矜持之人,莺歌掩唇笑了笑,总觉得应该做点什麽。

那天夜里睡到半夜时,莺歌忽然扶着后腰喊疼,言清漓连忙掌灯,要给她看看她也拒绝了,只说是肚腹太沉给坠的,平时夜里都有阿成帮她揉揉后腰。

这事一出,陆眉再不好让人家夫妻俩分房睡了,大夜里的就与莺歌换了房-

三日前

西北冰原,大雪卷着黄沙在空中飞散,遠遠看去,越州城整个被罩在了一片灰蒙蒙的雾霭中。

吉福小心地引着盛老将军踩上城楼瞭台的石阶,提醒着:“老公爷,您慢着些。”

盛老将军已年过七旬,却精神矍铄,步伐稳健,半点不落后,与吉福登上瞭台后,一眼便看到了前方背对着他们的青年男子。

风雪中,那名男子身披青色狐裘,头束玉冠,背影幽寂,正一动不动地看向通往越州的那条路,每当有马车从远处驶来时,他的眼神便是一亮,待到了城下看清时,才又晦暗下来。

吉福见状,不禁在心里默默叹息。

自从秘密返回到越州,在文心那里得知言姑娘失踪的来龙去脉后,殿下便日日都要来这里等,简直等成了“望妻石”。

可言姑娘应是为了躲避官兵,故意改变了路线还隐匿了踪迹,他们派出去的人遍寻无果,一直杳无音讯,好在两日前,终于有探子快马带回了有用的消息,说是有官兵在陇西郡的善亭县附近发现了朝廷通缉要犯的踪迹。

盛老将军走上前,宁天麟转身行了礼:“外祖。”

盛老将军沉沉应声,也跟着看向遠处。

城外,皑皑苍原,树木枯瘦,树枝上挂满了霜雪,等待进城的人大都是行色匆匆的,拖家带口的也有,更有不少逃难而来的流民,正在官兵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列成队,一个个目光期盼地等待着登记安顿。

盛老将军看着城下这番景象,胡须微翘,感叹道:“想当初老夫刚被贬来越州时,越州地瘠民贫、人丁稀少,如今,倒是成了趋之若鹜的好地方了。”

宁天麟闻言也勾起嘴角:“是外祖治理得好,越州这些年有外祖在,实乃百姓之幸。”

盛老将军既不谦虚,也不自傲,而是豪爽地笑了笑:“其实,这天下由谁主宰,百姓们根本不在意,他们所求简单,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谁就是明主。”

说完,盛老将军看向身旁外孙,语气沉了下来:“天麟,快八年了,你等了多年,你母妃也等了多年,盛家也等了多年,如今六皇子与诏书皆在手,是时候了。”

宁天麟眸光微闪,袖下双拳渐渐攥紧。

“外祖知道你在担心什麽,你担心一旦起事,朝廷必会集结所有兵力对付越州,你怕战起后,四处都是朝廷的兵马,那言氏女便更难进入越州了。”

盛老将军复又看向苍茫远方,长叹:“外祖知道你将那女子看得重,她治好了你的腿,外祖亦是感激她,先不说她身为镇西将军的嫡妹,有着显赫的家世,单凭她冒死送出诏书这一大功,日后这“皇后”之位就非她莫属,外祖自然是希望她能安然无恙。”

“可更宣王刚登基不久,正是政权未穩、天下惶惶的时候,现如今我们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天时地利,可谓是举兵的大好时机,天麟,该如何做,你应当比谁都清楚,大局当前,外祖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决定。”

说完,盛老将军拍了拍宁天麟的肩膀,转身下了城楼。

……

三日后,麟王手持先皇诏书,以六皇子宁天礼的名义于越州举兵,向新帝讨伐,并将新帝谋权篡位、殺害先帝之事,昭告天下。

0343第三百四十二章把持不住(陆眉H)公開2022-10-0403:21

夜已深,陆眉正准备吹熄火烛,言清漓忙道∶“先留着吧,我睡不着。”

经莺歌折腾一遭,她已经没了睡意,朝里蹭了蹭,将外侧留给了陆眉。

陆眉上了床,给她掖好了被角,然后在她头顶缓慢轻抚“闭上眼睛。

指尖轻柔地穿进发丝,擦过头皮,一路向下抚摸,顿时传来阵阵酥麻,舒服得令人发困,言清漓享受片刻后忽然睁开眼“你……”

直接撞上了两道幽深浓郁的视线。

之前一路逃亡,时刻都需紧绷,休息时也不曾宽衣。此刻,烛光透过帘帐微微照进这四方之地,陆眉侧着身,单手撑头,半束发,姿态闲懒,掷果潘安,言清漓不由得看呆了,心想他这副皮囊还真是得老天垂爱,经过一个多月的风雪摧残依然无瑕,肤色也比大多女子都白皙,她忽然觉得,若陆眉早生几年,恐怕盛京就有三绝了。

陆眉应是没料到她忽然睁开眼,长眸微闪,迅速眨了一下眼“怎么了”

言清漓从“美色”中回过神,耳根后知后觉地热起来,复又闭上眼道“没、没怎么。”

见她眼珠在眼皮底下慌张乱转,陆眉轻笑:“你刚刚想说什麽?”

头顶穴位多,轻柔按抚能令人放松,她方才想问陆眉怎么做得这般熟练,当初她脚扭了,陆眉为她推拿,说是因为陆夫人才去学的,可这摸发哄睡……

若非从莺歌口中得知陆眉并非多情男子,而陆眉也在山洞里说过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她还当真要以为他是经过千锤百炼后才所知甚多的。

言清漓将疑惑抹去,闭目摇头,习惯性地向他怀里钻:“真没什麽。”

哪料陆眉覆在她头顶的手忽然僵住,居然立刻将身体向后挪。

这番避她如蛇蝎的举动,令言清漓忍不住掀开被子坐起来,恼羞成怒道:“陆青时,你怎麽了!先前都好好的,到铜流之后你却一再避着我!”

与其他男子有过肌肤之亲后,哪怕正直如言琛,都像是被扭开了某道机关,只要有机会便会与她亲近,可是陆眉却反其道而行,将她当做洪水猛兽避开。

她自知不是专情的女子,若陆眉仍是那个风流纨绔,她倒觉得两人半斤对八两,可如今却知晓陆眉清清白白,她忽然就觉得在某些方面,两人不太对等了。

隐约记得那日陆眉好像才入进来便迅速退了出去,之后也再未碰过她……

——他要么是厌恶她放荡,要么是他克制力惊人。

言清漓遇到的都是在床上“往死里弄她”的男人,何曾见过能克制的,基于这一点,她总觉得陆眉应该是前者。

“你这小丫头还真是……”见她咬着唇,面色难堪,陆眉就知道她又想歪了十万八千里,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衣衫单薄,隐约可见里头穿的就是那晚那件洋红色肚兜,陆眉喉结轻动,移开目光。

都说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这话真不假。

之前他们颠沛流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护她周全,想着如何能让她少吃些苦,如何能睡得安慰不冷,即便夜夜抱着她,也不曾有过什么非分之想。

如今却是无法再靠近她了,只要看到她的睡颜,他便能想起她闭起眼、蹙着眉不断叫他“青时”的模样,看到她的肚兜,就会想到肚兜下那具一丝不挂的胴体,看到双腿,眼前又会浮现她双腿间那朵脆弱的小花儿。

陆眉艰难道:“你身子尚未大好,而我……”顿了顿,他说得坦诚:“而我年轻气盛,又身无隐疾,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他一直想找个机会与她解释自己以前的“风流韵事”,可那些事情传得比真的都像真的,他心里没底,若再不能自控,怕她更加不能相信他了。

言清漓先是愣了愣,随后又颇为动容。

君子有道,不欺暗室,这四下无人的,她都躺在他身边了,他还能保持住这份君子风范,果真是陆家才能教养出来的儿郎。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但凡换个男人,她都不信谁能流连花丛多年后还“守身如玉”,不过这人是陆眉的话,倒也不奇怪了。

她轻勾唇角,眸光狡黠:“把持不住,那就不要把持了。”

陆眉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她,见她红霞飞了满脸,低着头嘟囔:“我身子早好了。”

她必须得承认,在星连与陆眉面前,她不必机关算尽,可以展露本我,可以做楚清,她很贪恋这种感觉。但是与陆眉在一起时,她能成为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楚清,就像回到了才与裴澈定情那会儿,芳心初动的时候。

她扬起头,以下巴对着他,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身子早好了!还有,你说谁是小丫头?陆眉小公子,你可莫忘了,你还唤过我一声姐姐呢!”

她大胆邀请,便是说明接受了他在山洞中表露的那番心意。

陆眉定定看着她,胸腔里阵阵闷热,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了。

“清儿。”他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唔……”言清漓睫毛轻颤,心中欢喜,立即抱住陆眉的脖子,含吮他的唇瓣以回应。

舌闯进她口中时,陆眉尝到了清爽浅淡的银丹草味道,顿时想起她前儿早上的事。

她当时攥个药瓶过来找他,欲言又止,最后却只说了声算了,还瞪了他一眼。他当时不明所以,又急着去县衙,就没有多问,此刻却忽然懂了她的小心思,原来是想送给他的。

她竟是记得他的喜好。

情愫滋生,顿如疯草乱长。

“清儿……”

陆眉不断叫她的名字,吻从轻柔转重,拥着她倒在枕上,唇舌缠绞得激烈,相拥的两个人都在用尽全力去汲取对方口中的呼吸。

身下的人最先投降,轻嘤声不断,小舌头也没了先开始的力气,逐渐跟不上他了,被搅得眼波迷离后,陆眉便开始向下掠取。

明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可言清漓却觉得越发透不过气了,喘息声加大,胸腔急剧起伏。

颈弯湿濡,陆眉的吻十分细密,许是怕她明日不好见人,他直到吻到锁骨时才加重了吮吻的力道,胸前现出一颗颗浅浅的红痕,衣襟被分拨开,弹出细腻的两颗乳肉。

陆眉低头舔舐,乳肉清香滑腻如雪水,在他唇齿间缓缓融化,稍有不慎,便是一抹嫣红,陆眉都不敢吻得太过用力,最终来到顶端勃发生长的果子时,才眸色晦暗,放肆吮住了。

灵巧的舌像鱼,在她的奶尖尖上游来游去,粗粝的手掌沿着腰线向上抚过,探进肚兜里,握住另外一颗,抓揉片刻后,又捏住乳尖轻轻掐揉,细细痒痒的,她立刻扣住了陆眉埋在她胸前的头。

溢出的呻吟比方才响亮,虽然两间房都是独立的,但言清漓仍怕会影响到的莺歌夫妇,赶紧咬唇忍住。

乳尖是她最敏感的几处之一,陆眉上回就已经发现了,他拢住她的双乳推到中间儿。乳儿饱满硕大,两只奶尖能直接被拢到一起,他低头双双卷住,来回抚弄,轻轻裹吸,发出了“啧啧”的声响。

果然,她不断向上弓腰,呜咽得更加频繁了。

陆眉则顺势将一只手滑进她双腿间,藏在下面的花苞已然绽放,悄悄溢出了浓郁的花蜜,他沾了满手的湿润,拨开花唇后,找到那颗小小的花蒂,以拇指按揉,同时,长指不断在下面那道细缝上流连试探,最后她已湿润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探入一指了。

许久未曾云雨,上下被同时爱抚着,言清漓舒服极了,陆眉却呼吸粗重,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含着她的乳尖甚至开始轻咬起来,可挑逗她穴儿的手却是轻柔细致的,做着深深浅浅的抽插。

看得出,他既急切又耐心,直到她被手指轻轻插两下都能疯狂向外涌汁水了,呻吟中也染上了哭腔,陆眉就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

0344第三百四十三章内射(陆眉H)公開2022-10-0403:26

脑中立刻像是被人敲了一闷钟,陆眉额角突突直跳,那种尝过一回便再也忘却不了的紧致逼迫感,催促着他不得停留,只能立即挺腰送胯。

他将她紧紧罩在身下,吻着她飞快抽送。

架子床开始剧烈颤动起来,阖紧的帘帐中传出肉与肉相撞的声音。

“唔~唔嗯嗯~啊唔~”

下身被插得满满,饱胀又充实,嘴巴也被舌头给堵了,口津不分彼此地混在一起,舌头缠得密不可分,言清漓双腿大开,浑身发颤,被顶得不住晃动。

她里面湿软得过分,仿佛一戳就会坏,陆眉绷着周身狂涌的气血,不敢使力,憋得额筋凸起。

“疼吗?”他声音粗重低哑,不确定地问。

问完,却是等不到她摇头了,那湿濡的软肉拼命吸扯着性器,一下一下都在向他索精,陆眉猛地停了下来。

言清漓不知他突然停下是因为精意来了,她面颊潮红,有些意犹未尽:“不…不疼…”

陆眉想起李勉曾私下与他嘲过张朝的房事,说张朝自诩花样多,殊不知,男人只有在忍不住要泄精时,才会频繁停下来换姿势。

陆眉面色不虞,怕自己走上张朝的路,安慰自己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难免会有些不顺,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记住了方才那种感觉后,重整旗鼓:“那我稍稍使些力,你若是疼了,就说出来。”

说完,他再次抽动起来,这回他挺直了腰身,神情昏暗,扣住她的腰肢插得又急又快。

“呀啊~慢些~啊哈~啊啊~”

这……哪里叫稍稍使些力?

肉棒深插重顶,阴囊重重打在花唇上,她如瀑的长发都震起了波浪,胸乳剧烈摇晃着,她连忙抱住胸,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喊出来。

可是陆眉突然发狠的抽顶让她根本克制不住,且也不知怎的,他那菇头下下都能刮到她花径深处的一枚小小凸起,害得她疯狂冒花汁,肉棒插入肉穴时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像是破了口的橘子被人狂按,一直往外喷溅汁水。

她那个小凸起位置靠上,往常宁天麟与言琛他们也时常会碰到那里,可若想专门只刺激她那一处,需得垫高她的臀儿,可陆眉却能轻轻松松每次都重重碾压过去,然后再直顶宫口,肏弄得她小腹酸胀发麻,酥爽得发晕,不过百十来下,她就已连着泄身两回。

可陆眉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沉着脸专注肏穴,异常持久,她实在忍不住了,仰头喊出几声后,就赶紧侧头埋进了枕中。

帐中昏暗,烛火幽黄,她赤裸的肌肤被覆上了一层蜜色,被捧起的奶乳顶着两颗粉嫩的莓子不断在陆眉眼皮子底下晃,他身下耸动不停,俯身含住她的乳儿吮吻,惹得她又埋在枕中发出闷闷的呻吟。

陆眉见她娥眉紧蹙,颈筋绷着,面色痛苦,还以为弄疼她了,可她穴儿绞得十分欢快,花水也充足得像是取之不尽的江河,又没听到她喊疼,他便又稍稍放心。

渐渐的,他也适应了她的紧致,亦能感受到她最深处还有一层薄薄的屏障,他知道那是什麽,但不确定有没有人进过里面,怕她疼,便没有无所顾忌地闯进去,只是拎起她两只细细的脚踝,向她胸前下压,方便自己入得更深。

臀儿离开床面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穴儿上抬,陆眉甚至只用余光便能看到自己粗硕的性器是如何插弄她的。

淫书上画得再精细也没有眼睛看到的真实。

与他相比,她真是太小了,耻毛浅淡稀少,此刻已经被淫汁打湿,柔顺地贴在阴阜上,花唇粉润,含着肉棒时花唇几乎被挤得不见了踪影,像是瘪了嘴的老妇,只有他向外抽出时才能看到近乎透明的薄薄一层包裹在肉柱上,带出嫣红的嫩肉。

太淫靡了,精意再度顺着脉落上涌,陆眉不敢再多看,赶紧将她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肩上。

“清儿,睁开眼。”

缎花枕面已被口液浸湿了一小片,言清漓迷迷糊糊睁开眼,双手紧攀在陆眉的手臂上,承受着他强有力的贯穿,面色潮红,微张着唇,时轻时重地呻吟着。

陆眉俯身在她正上方,将她嘴角的一抹津液抹去,看她像只贪婪的猫儿,沉浸在肉欲感官中迷失了自我,他心生莫大的满足,抽顶得更加重了。

若他当初没有顾虑太多退了亲事,她现在是不是成了他的妻子?

应该不是,她个鬼马精灵的丫头,宁愿扮丑自己都不想嫁他,总会另想法子退了与他的亲事。

陆眉长眸含笑,俯身与她缱绻亲吻,吻到她无法呼吸了,就微微分离让她喘息,可她哼哼唧唧的,眼眸迷离,又轻轻探出了小舌尖。

他失笑,低头吮住她的舌尖,送胯迅猛。

“唔唔~唔~唔~”

啪啪声又急又响,架子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言清漓感觉天摇地动,在陆眉身下化成了一滩水,指甲不断下陷,却怎么也扎不进他紧绷的肌肉。

陆眉也过分动情,一时就忘了收力,忽然顶得深了,突破了那道屏障,插进了比鸡蛋也大不了多少的宫腔里。

“呜呜呜啊啊……”

熟悉的酸痛伴着剧烈的快感直窜头顶,言清漓身体紧绷,脚尖蜷起,眼前阵阵发晕,也顾不得莺歌夫妇了,仰头吟叫:“青时……”

那小小的宫囊骤然缩紧,充盈了满满的花液,磅礴向外喷涌,陆眉头皮发麻,精水呼之欲出。

“清儿,松些!”

他想要退出,可宫口卡在了龟棱上,若不使些力是无法拔出来的。

“清儿……”

陆眉着急,怕弄伤她,试探着动了动却只是在宫口上摩擦,更像是在做抽插的动作,菇头也不小心顶到了薄壁。

这几下,言清漓连魂都被肏软了,身体也比方才几回更加剧烈地痉挛起来,她在床上兴奋时可是会咬人的,嘴边没别的,只有陆眉低伏的头颅,她直接张开贝齿咬住了陆眉的耳垂。

这一咬,让陆眉咬牙绷着的那股劲立即泄了,猛地喷涌出来。

0345第三百四十四章身体与颜面皆失(陆眉H)公開2022-10-0403:37

陆眉大惊,赶紧使了力气后撤,肉棒“啵”的一声拔了出来,随后他立即退出甬道,可滚烫的精液还是在她体内射了一路,直到到了体外,菇头也仍在一股股泄着精。

浓白的精液挂在花唇上,唇缝还在咕嘟咕嘟向外涌精,陆眉后悔不已,赶紧扶起半昏半醒的她,伸指进去想将残余在她体内的精水给抠挖出来。

“清儿,蹲下来,我帮你弄出来。”

言清漓从高潮的余韵后渐渐缓过来,轻轻推开陆眉,声音却骤然变得疏冷“不必了,我服了许久的避子丸,已经没那么容易受孕了。”

她服避子丸,只能是为了其他男人,陆眉面色铁青,愠怒又心疼,见她说完就背对着他躺下了,似是在生气,想必是他贪入宫腔弄疼了她,他只能暂压心中酸涩,过去安抚。

“可还疼我方才只想着令你更愉悦些,并非故意要入进那里,下回一

言清漓冷冷打断他“无妨,又不是第一次了,不疼。”

除了裴澈,与她有过情事的男人每个都或多或少进入过那处,发现她能适应且情潮来得更激烈后,下次对她就“毫不留情”了,她早已习惯,哪有陆眉以为的那么严重。

陆眉再次噎住。

脑中还浮现出平安镇那晚,她一丝不挂地被麟王关在房中,麟王想是将她要得极狠,她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才恩爱完,她就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其他男人,饶是陆眉知她身不由己,饶是他心胸再宽阔,也难免会生妒。

可比起没用的争风吃醋,他也意识到,她的气恼恐怕另有原因。

思来想去,陆眉觉得她八成在介意他的“过去”,说不定她也如他一样,想象出了他与其他女子……

“可是在恼我以前的事?”陆眉温声低语,打算借此时机,向她解释清楚。

言清漓没想到他这么懂女人,一下就将她的心思猜个正着,她又气又委屈,同时又觉得被他看穿很没面子,起身向他砸了只软枕,开始秋后算账:“阿烟姑娘都与我说了,你对落难的青楼女子施以援手,你是假风流,实际上正直得很!可是你……你……”

她原本已经相信了陆眉的为人,可裴凌第一回时,不到半柱香就交枪了,且他只会横冲直撞,根本没什么技巧可言。但是陆眉……陆眉居然能将她弄得神魂颠倒,动作熟练又持久,分明就是老手了!

她羞于直言被他弄得太舒坦,气鼓鼓地红着脸,平时口齿挺凌厉的,这会儿却变得结巴:“你……你看起来并非第一回了……你是不是……是不是还有过别的相好!”

她又想起那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陆眉见过天下美色,难道就没有假戏真做的时候吗?兴许阿烟姑娘她们不知道呢。

陆眉神情怔怔,好半晌后,忽然开怀大笑。

“你做什么!小声些!”

他笑得好大声,言清漓生怕他会吵醒莺歌与温成,却忘了她自己方才浪叫得比这声音还大。

陆眉猛地将她拽进怀里,她刚要挣扎,他的舌头便滑进了她的耳洞里。

“啊~”

她娇吟出声,厚舌温软湿热,顿时让她酥软了半边身子。

看吧看吧!他什麽都会!

陆眉连她的手臂一同搂住,她动不了了,他才在她耳边低声发笑:“清儿妹妹,你当那些春宫图,我都是白看的吗?再者,我混迹青楼多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话音顿住,像是报复她咬他耳朵,他也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我发誓,我陆眉真的只有过你一个女人,今后也只有你。”

前头他还语气轻佻,仿佛又成了那个花花大少,可后头那句却说得极为郑重。

那只被他吻了的耳朵迅速发热,知道自己错怪了他,言清漓神情还绷着,语气却娇嗔不少,用力将他推开:“你才是猪!”

见她又钻回被子里,陆眉心情愉悦,在她身后侧撑起头,将她散落在脸颊上汗湿的发丝梳整到耳后:“那这么说,我方才的表现,算是令清儿满意了?”

言清漓恨不得墙上有条缝让她钻进去,埋头进被子里:“我可没说!”

听到陆眉在她身后轻笑,紧接着耳畔就落下了温热的气息。

陆眉轻轻点吻她的耳朵,声音低沉诱惑:“那我再努力努力?”

不容她拒绝,他已经寻到了她的唇,握住了她的乳。

言清漓起先还推他几推,他却将她的手按在了头两侧,十指与她交扣,她渐渐就沉沦在他极致细腻的爱抚中了。

一回生,二回熟,陆眉掌握了门路,这次动作行云流水,肉棒九浅一深,幽深的眸子始终盯着她的表情看,在她神情舒缓时忽然来几记重顶,等她受不住快要到顶时又放缓捣弄的速度,几番回合后,言清漓就已经花水狂泻,双腿不住往他腰上勾,又次次被他按回去,在她难受到不行时,他才连续发狠猛插,插得小穴儿疾速发红变肿,直接让她酥爽上了天。

她终于有机会细看清陆眉的阳具了,这东西长得简直与她过分契合了,竟然是微弯上翘的,难怪能轻易碰到她藏在甬径深处的那一点凸起。

泄过一次后陆眉更加持久,将她弄得只能喘气哼哼后,又侧身在她背后,抬高了她一条腿,从后入进去。

这个姿势肉棒戳入的方向又与正面时不同了,阴道内壁被那根弯钩性器插来顶去的,仿佛被一根坚硬的药杵在她穴儿里捣药,她哗哗地又流了不少淫水,眼尾通红,舒服得哀哀啜泣,同时又觉得很丢脸。

明明身经百战的人是她,应该由她向陆眉传授经验才对,可最后却反过来了,她竟被陆眉这个愣头青摆弄得没有还击之力,他还会每每在她抖着身体攀上极乐顶峰时,幽幽问她:“这回可还满意?”

她不服气地娇啼:“也…也没有…,我早就…用过…这个姿势…了…”

没说谎,言琛用过这个姿势肏她。

陆眉动作微顿,言清漓恍然发觉自己又下意识说了煞风景的话,正有些不知所措,陆眉却已若无其事地将她又翻了个身。

这回她居然是躺在了他身上,他轻轻推起她的背,有力的双腿直接撑开她两条细腿,阴户大开,性器插进来,陆眉飞快抬胯上顶。

言清漓双手向后,拄在陆眉的胸膛上,这个姿势很考验男子性器的长度,但凡短些都很难大幅抽送,不然会对不准穴口,陆眉性器足够长,她一低头就能看到他那根青筋纵起的弯钩大棒飞快地在自己穴儿间抽插,她被插得花枝乱颤,呀呀乱叫。

“这个呢?”他在身后淡声询问。

言清漓当做没听到不去答。

这个姿势,其实四殿下用过一回。

陆眉也没说什么,等她流着水瘫软在他身上后,他才沉默着翻身压在她背上,从她紧闭滑腻的双腿间再度顶了进去。

言清漓渐渐发觉陆眉这一套动作的顺序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是他送她那本……那本什么来着?《鸳鸯秘戏图》?

她猛地一惊。

是了,这厮学以致用,正按顺序以那副图上的姿势入她呢。

这之后是什么来着?

等她想到时已为时已晚,陆眉重新回到了男上女下的姿势,只不过……这姿势又与传统的稍有不同。

“不……啊啊~!”

她整个被抬了起来,独留肩膀还支撑在床上,像要后滚翻似的,双腿向后倒,几乎团成了个团,眼前挡下道黑影,陆眉身量颀长,根本无需半蹲,只需单膝跪立,另一腿撑起,便可由上至下轻松地肏她的穴儿。

“不要~啊哈啊啊~~”

这姿势算不上最舒服的,却分外淫荡,在观感上能令人产生极大的震撼,言清漓眼角飞泪,淫水狂流,被捅得大喊大叫。

阴囊重重砸下来,如此刁钻的姿势,陆眉的性器几乎快顶破她的肚腹了,她眼睁睁看到自己薄薄的肚皮被他进进出出的菇头顶出了上下游动的小鼓包,且他的性器是有微弯的,直接挤压到了她的水府。

“不行!青时~啊~我~快停呜呜啊~不要了~”

上回被言琛干尿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实在没脸再经历一遭了,可陆眉从她的反应中瞧出她没与旁人用过这个姿势,堵在心头的阴云悄然散去,他极为专注卖力地狠送着。

再羞臊也耐不住被人猛肏,且她没有力气,挣扎的很是微弱,双腿在头顶不住发抖,很快就被陆眉干得眼前全白,花湖与水府双双翻涌,两种热浪同时向外冲袭。

陆眉闷哼,被她体内的冲力逼得不得不退后,才刚拔出阴茎,那小穴儿便迅速翕动,清液混着浊液齐齐喷了出来。

……

架子床停止了晃动,满床都是湿的,陆眉十分惊讶,半晌无话,好半天才唤了她一声:“清儿……”

言清漓哆嗦着身体瘫软下来,立即捂住脸,小声啜泣:“你走……你走……”

陆眉很快回过神,心道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禁弄啊,居然就……又喷又尿的……

“清儿。”

他讶然失笑,过去抱她,言清漓却捂着脸拼命蹬腿:“你走你走!不要碰我!”

陆眉丝毫不嫌弃,不由分说抱起她湿漉漉的身体,又将她掩耳盗铃般捂住脸的手揭开,在她泪汪汪的眼睛与快要咬破的嘴唇上分别啄了啄,笑道:“走,带你洗身去。”

—【题外话】—

话说……这8000多字的肉写完后,我本周的常规更新量就完成了啊!那我是不是可以补加更了?(奸笑

——

PS:小说有夸张色彩,现实中大家可不要做危险动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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