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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冰封,十几匹快马接连驰过,将积雪不化的路面踩得夯实,最前方领路的那匹马,马屁股后还绑了个人,那人一路被拖行着,哀哀呼嚎,不是撞到了树,就是跑不动了被拖倒在地,满身狼狈,吃了满嘴的泥雪。

直到后头又有一匹快马追上来了,这行人才勒马停下。

“小公爷!有急信!”

追来的人赶紧下马,将信交给汗血宝马上腰悬银剑的男人。

信有两封,一封是盛京来的,一封是越州来的。看到麟王的字迹,言琛先展开了越州那封。

冬月时,乌蓬国扬言要攻打宁朝各地边关,西川也受到了威胁,不得已,那时伤势尚未完全痊愈的言琛只得返回西川。历经二十几日的快马兼程,到了西川后,才发现乌蓬国与九夷残党雷声大、雨点小,只行骚扰之举,并无进攻之实。

且与他前后脚到达西川的,还有昌惠帝遭伶妃刺杀的消息,同时,伴随着宣王,不,那时已经是宣德帝宁天弘的一封密旨。

密旨中称,先帝驾崩当日,他妹妹清漓盗走了先皇重要的遗物,因不便对外声张此物是何,又因她是与陆翰林之子一起出逃的,而陆家子与逆贼雍王勾结,故将二人一同定罪为雍王的同党。

宣德帝言辞恳切,称他言家历代忠臣,他妹妹清漓想必也是受奸人怂恿才误入歧途,宣德帝还称,看在言家的份上,只要她有悔过之心,将先帝遗物妥善交回,就会对她从轻发落,绝不会伤她一根毫毛。

可是,对于宁天弘这番说辞,言琛是不信的。

其一,先皇遇刺时,正值朝中所有堪用将领都不在盛京,唯有本该在赈灾的宣王提早返回去并主持了大局,西川危机乃至宁朝所有边关的危机,更像是有人在联合乌蓬国调虎离山。

其二,宁天弘如此急迫要追回所谓的“先帝遗物”,说明那东西对他而言万分重要,而她敢豁出去匆匆而逃,也说明她绝不会轻易交回,遇到追兵必然会反抗。刀剑无眼,谁能保证她不会受伤?若她真有个好歹,宁天弘大可将过错推到流民山贼头上去。

他片刻也坐不住,几乎是刚到西川就又动身出来寻她。

她一心助麟王夺位,言琛猜测她带走的东西,应该与麟王有关,想是出了盛京会直奔越州,粗略估算了她的脚程,再加上躲避追兵走偏路所耗费的时日,猜她目前应当徘徊在雍凉一带了,他便赶紧找了过来。

可天大地大,即便是确定了大致的方向,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一个有意躲起来的人,也是极难的。

他从西川出来那时正值国丧,本该按召返回盛京祭拜先帝、朝拜新皇,他却以西川尚有敵军滋扰为由给推延了,除了暗中派出去的人手,他低调简从,身边只带了十几个人,幸得是,进入雍州后他们很快就遇到了一伙山匪。

那伙山匪以为他们是普通商旅,打殺不成反被擒,在山匪的窝点中,言琛找到了一辆马车,还发现一只空瓷瓶。

他对这种小瓶子实在太熟悉了,先不说那别具一格的藕色塞子,单是那瓷瓶就出自于上等官窑,多是三品以上的权贵府邸所用,他直接从怀里摸出一瓶来比对。

后从匪首口中得知,这辆马车并非他们抢来的,而是在陇西的一处荒村里发现的,他便让人绑了那匪首带路,又匆匆赶来了陇西。

麟王送来的这封信写于月初,送信来的人说是半月前送抵西川的,因是紧急密函,不敢耽搁,便赶紧给他送了过来。

这封信让言琛知道了“先皇遗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麟王向来与他不太对盘,可在这封信中,他却是难得放下了姿态,称她将遗诏交给麟王府的暗桩后,就失去了踪迹。他眼下离不得越州,虽然已经派人去寻了,仍是心急如焚,还望言琛也能一并出手相寻,并称等找到她的人后,他会立即按先皇旨意,尊七皇子为太子,起兵讨伐宣德帝。

西川与越州虽相距不近,但同处偏远西地,这一片州郡也只有西川军最成气候,届时宁天弘想要速战速决,十有八九会直接命西川军去镇压他,到时,就需得言琛做出选择了。

最后,麟王还善意提醒,说他手中持有先皇遗诏,讨伐名正言顺,谋反之人实为盛京那位。

言琛凝眉看完,又展开言国公那封信。

匆匆扫到底,无非就是说先帝忽然被害,新皇又指他言家出了逆贼同党,他一把年纪担惊害怕,为了保住全家,不得已才将清漓给划出族谱云云。

又说新皇近日在对百官大做清洗,虽然言府直到目前都安然无恙,但他在朝中也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家里也人人惶惶,生怕哪日被新皇迁怒,还说前阵子他向新皇提出想返回封地看看时,新皇却以朝局初定,正是用人之际,将他给留下了。

作为言家长子,言国公有何能耐言琛最清楚不过,宣德帝就算无人可用了,也不会用他爹那个废材,他将言家人扣留在盛京,无非就是变相控制他,让他心怀忌惮,不敢生二心。

如此一来,倒是棘手了……

言琛掏出火折子将两封信都烧毁,问:“还有多遠?”

前头带路的侍卫狠狠扯了把绳子:“主子问话呢,说!”

那匪首“哎呦”一声又扑倒在地,不小心撞到一块石头上,磕得满嘴是血:“快了……就在前头了……”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一片屋宅。

“就是那间了……”

那匪首腿都快跑断了,喘气如牛,连忙指向一间小院:“那日……马车就停在这院里,屋里只有个半死的老头,没得其他活物……这都过了半月了,爷爷们,就算有人也早跑了,再说……小的当时也让手下挨间搜过,真没有女人啊,恁开恩,就饶了小的吧!”

言琛的侍卫过来询问如何处置这人,言琛冷冷扫了一眼,那名侍卫立刻会意,斩断绳子后,拎着将那匪首的后脑将他拖去了后头。

“小的都交待了!都交代了啊!!饶……饶命啊!饶——”

吃人贩肉,截杀流民与商贾,怎可留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继续为祸百姓。

言琛命人一间一间仔细寻找,若她曾在此停留,应当会留下些痕迹才对。

很快,就在那间被匪首指认过的屋里发现了被人匆匆踩灭的柴火,接着又在后厨里发现一个窄小的地窖,地窖盖板有被近日撬动过的痕迹,随后,又有人在这间屋后发现一座被雪掩埋着的浅坟。

言琛的心蓦地一紧,急忙赶过去,看到那座小坟包时,他薄唇紧抿,拳头微颤,半晌后下令:“挖!”

……

是那匪首口中的老汉,尸体外还卷了层薄被,因为尸身枯瘦如柴,所以坟包不大。

言琛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至少她半月前还是安全的,且凭她自己定没有力气去挖坑掩埋一名老汉,也就是说,她直到半月前都还与陆家那小子在一起,只不过冬日土层过硬,他们兴许用具不趁手,又或许是急着走,便只是将这老汉浅埋了。

乱世中,身边有个男子在,总好过她一个柔弱女孩家。

言琛心底生出了连日来最多的希望,他命人将那老汉重新掩埋回去,继续搜索其他屋宅。

他自己也不闲着,挨家挨户查看有无遗漏之处。在来到离那老汉家不遠的一间宅子时,余光突然瞥见这院子的木栅栏有些不对,其中有那么两块木板顶端的落雪掉了,若不细看,还以为是被风吹掉的。

目光迅速向上掠去,又见这半斜屋檐积着的平滑雪面上,有那么三四处浅坑。

普通人看不出来,却逃不过习武之人的眼睛。

那浅坑是被人踩出来的,只不过这人落点很轻,并未形成明显的脚印,言琛心中一惊,他都到了门前了,若非只看到进的脚印,没看到出来的,都察觉不出里面有人。

看来此人功底深厚。

言琛眸光一凛,不动声色继续上前,推开门的一刹那,他终于感觉到门板后有人,冷月剑刹那出鞘,直袭过去。

“锵”的一声,一柄木剑同时抵了过来,面前玄素闪过一道墨蓝色身影,那人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后撤站定,目光清明地看过来。

言琛先是微怔,随后收起剑,声音冷冷:“是你?”

—【题外话】—

今天我很早耶!但是只有一更哦,姨妈期不太酥服~

看了下,上周摆烂才更两章,这章就当补的,下章再开始加更叭~~

呐喊:虽然我章数少,但我字很多……字很多……很多……多……

真诚的双眼→(⁎⁍̴̛ᴗ⁍̴̛⁎)

另外,经评论区宝子提醒,341章我把七皇子写成六皇子了,在此纠正。

0347第三百四十六章“造反”(42500珠)公開2022-10-0701:59

昨夜重新换好被褥安歇下来已是半夜,这会儿天光大亮,身侧的女子面朝他,打着轻鼾,睡着了都要以藕臂遮脸,似是仍在害羞。

陆眉无声笑起来,定定看了她片刻,目光下移,落在她半露在外挤出深沟的两团酥乳上。

晨起的欲望如朝阳蓬勃,他赶紧平躺过去看向床顶,谁知过了许久仍然无法平复,只好起身下地。

动作已经放得极轻,可身后的人仍是被惊醒,在睡梦中“腾”地坐了起来“怎么了”

陆眉忙坐回去安抚“无事…没有追兵,莫怕。”言清漓先是懵了一瞬,随后想起他们现在已经暂时安全了,这才放松下来。

被褥下干燥温暖,她看到陆眉,下一瞬就想起了昨夜的事,顿时耳根火辣,脚趾悄悄蜷缩起来,状作无事地向窗外张望“这是……这是什麽时辰了”

这一看,顿时妙目大睁。

外头明光瓦亮,看样子辰时都过了,她竟是起的这样晚!

先不说昨夜闹出那样大的动静,就说陆眉换放过来第一日他们就懒起了,那莺歌夫妇岂不是用脚也能猜出都发生了什麽?

“你……都怪你!”她实在装不住了,砸了陆眉的手背一下,欲哭无泪。

陆眉反手将她的粉拳攥住,眸光昏暗又暧昧,嘴角浮笑:“嗯,怪我,不过我怎么记着,是某些人先来勾引我的?”

见他频频向下看,言清漓也低眸看去,只见锦被都堆在腰间,自己正袒胸露乳,两颗圆滚滚、软乎乎的奶乳上布满了吻痕,自己看了都觉淫荡,何况身旁还有个男人。

她急忙去拉被子,不料整个人却被一股大力推着后仰。

陆眉低伏在她身上,仍攥着她一只手,气息稍稍有些重。

这样的神情她并不陌生,微红着脸用另一只手去推他:“你……你可莫要孟浪,快下去!”

陆眉笑叹:“清儿,多少次我夜里翻墙去见你,我本是孟浪之徒,你不是比谁都清楚?”说着,他就忍不住轻轻握住她一只乳儿,低头去吻她精致的锁骨。

胸前细细痒痒的,想起昨夜的激爽,她的呼吸也开始乱了:“你…你这个登徒子,再不下去,我就去捉只老鼠来!”

陆眉已经含住了一只乳头,闻言动作停下,胸腔震动,低声发起笑来。

经过昨夜后,他觉得自己真与张朝那些登徒子无异了,精力旺盛,色欲熏心,她在身边,哪怕是什麽都不做,他都能想入非非。

怕自己将她吓到,又担忧她身子没养结实,陆眉不敢太过肆意,刮了下她的鼻尖后,就以采花贼的口吻与她调笑:“那好,本公子今次就饶了你这小娘子。”

见陆眉真放过她了,言清漓反倒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

其实……她也就随口一说,冰天雪地的,活物都叫人抓去充饥了,她上哪去弄只老鼠来……

两人分别穿衣,言清漓忍不住问:“诶?你怎会怕老鼠?”

她还没穿好衣裳,陆眉实在不敢回头看她,低头系着腰间革带:“我幼时偷溜进我爹的藏书阁看闲书,不小心睡着了,最后是被一只老鼠给咬醒的。”

听她窸窸窣窣的,似乎是下床穿鞋子了,陆眉这才回身笑:“不过也多亏了我,我爹娘才知晓书阁进了鼠,及时给打了,否则那么多的古籍可要遭殃。”

如今再提起陆家,陆眉眼底已无最初的黯然,也不知他是真缓过来了,还是将哀思藏得更深了。

“谁叫你生得细皮嫩肉的,老鼠都不啃书专啃你。”怕陆眉难受,言清漓不欲继续这个话题,迅速嘟囔了一声后,就要去盥漱。

陆眉却心情不错,狗皮膏药似的靠过来:“哦?清儿妹妹这是在赞我肤白俊美,令人爱不释口了?”

这厮怎么又开始不要脸了,言清漓一口清茶险些没喷出来,将巾子甩给他:“谁说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陆眉指着自己的右耳指控她:“那你瞧你昨夜给我咬的。”

他右耳垂上牙印深深,可见她当时多麽兴奋。

她这个一那啥就咬人的毛病,还真是……想抵赖都赖不了。

……

厨房正煮着水,莺歌坐在边上捧着绷子给腹中孩儿做小衣裳,见他二人吵着嘴从西厢出来,赶紧笑盈盈出去:“言姑娘,今日可还有不适?”

莺歌神色如常,听不出任何打趣意味,言清漓松了口气:“好多了,多谢阿烟姑娘。”

莺歌又对陆眉说:“公子,阿成早上去衙门知会过了,您不必急着过去,饭都给你们留好了,快些用饭吧。”

铜流县两个月前就被起义军占了,朝廷的追捕令下发不到这儿来,是以相对安全。陆眉出现后,那义首更是直接将他当成了智囊,短短几日就对他极其看重,大小琐事都要先问寻过陆师爷的建议,才会下令执行,真不知这铜流县的主子到底是谁了。

可是他们又不是真心来“谋求前程”的,况且言清漓身子几乎大好,用饭时,陆眉就与她商议,等元岁过后,他就找个机会脱身,继续启程。

言清漓也正有此意。

她出逃都快两月了,按原计划这会儿应当已经到达越州,谁知几经波折,路线逐渐偏移,越走越远,不出意外的话,四殿下与哥哥他们现在一定很着急。

莺歌知晓他们的经历,虽不舍,却也没有过多挽留,想着离元岁尚有几日,便张罗着给他们准备干粮盘缠,又拉着言清漓出去买布裁衣裳。

……

一晃几日,转眼就到了年关,元岁前日,陆眉刚一回来,言清漓就赶紧迎上去问他:“我听说四殿下起兵了,可有此事?”

陆眉一怔:“你都知道了?”

言清漓神色焦灼,绞着手指来回踱步:“我白日与阿烟姑娘去裁缝铺取衣裳,听店里伙计说的……”她转身扑过来抓住陆眉的手:“我还听说宁天弘派了我哥哥去,他与四殿下已经在天水关交战了,这是真的吗?”

“你先别急。”

外头下雪,陆眉满身寒霜,怕过了寒气给她,他将披风解了后才耐心与她解释:“铜流县消息闭塞,此事我也是今日才知晓,麟王向天下发了檄文讨伐宣德帝,宣德帝则称麟王手中遗诏和六皇子皆是他造假,真正的七皇子目前正安然呆在盛京,他以麟王造反的名目,指派了镇西将军言琛出征,这些都是真的。”

见她又开始急了,陆眉赶紧道:“不过尚未交战,你想,从西川到越州快马都要十几日,何况带着大军,哪能行那么快?再说麟王若想挥军东下,要取也该先取阴山关,怎么会去天水关,百姓们向来听风就是雨,都是虚传罢了。”

言清漓冷静下来后想想觉得是这个理。

“我真是担忧则乱,这么显见的事都没想到。”

她当时听到这个消失时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求言琛一定会助四殿下起兵,只希望他这柄利剑不要指向他们,可若他们已经兵戎相见了,那她可就前功尽弃了。

她仍是不能安心:“可若世人真听信了宁天弘,认为四殿下手中的遗诏真是假的,那四殿下岂非成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那他……他还怎麽一呼百应,怎麽引诸侯竞相追随?”她越说越着急:“还有哥哥……”

宁天弘弑君夺位,原想着四殿下拿了诏书就会师出有名,到那时他再以正义之名招揽言琛,共同讨伐逆贼,天下人便无从对他们指摘,可宁天弘现在反咬一口,还第一战就派出了言琛。

虽然言琛看重她,但他那人同样重忠信,言家也从未出过“乱贼”,言琛若是抗旨不尊,就等同于“反”了,他若反,那他就是言家的罪人,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这样两难的困境摆在言琛面前,她不确信言琛会为了她去冒天下之大不韪。

何况,她现在“生死不明”,他会不会认为她已经死了?

“所以,这就是接下来我要与你说的。”

陆眉的声音不疾不徐,很好地安抚住了言清漓不安的情绪,他道:“我们需得尽快启程,后日就走,不过越州目前被四方紧盯,太过显眼,我们想必是进不去了,但是凉州离嘉庆关也不算遠了,不如我们先前嘉庆关安顿,届时我会以陆家唯一后人的名义,写一篇父亲当初没有写过的《告天下书》,只不过……”

他顿了顿,眸中掠过黯色:“此书非彼书。”

0348第三百四十七章胭脂红与发冠

言清漓先是一怔,随后很快就懂了。

陆眉现如今还被定罪为“雍王同党”,若他仍是过去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他就算向天下人吼破嗓子恐怕也没人信他的话,可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名赫天下的轻雨居士。

一旦他的文章被拓印至宁朝各地,到时,都不必陆眉自认,天下的文人志士凭借字迹就会辨认出他是轻雨居士,悉知陆大人的遗子并非陆家之耻后……有他道明个中真相,那些文人学子定会群起响应,去为陆大人鸣不平,去拥护四殿下。

“你……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有道是船到弯头自然直,难题才来,便迎刃而解了,言清漓难掩激动,越想越觉得陆眉早就想好了之后的路,想必他在得知她偷出来的是昌惠帝的遗诏后,就已料到会有今日,便早早打定了主意。

去越州,并非只因她提议,而是他自己也有这个意愿。

陆眉笑笑“那现在可还着急”

言清漓摇摇头,嗔怪地瞪他一眼“不早说”之后她又拧起秀眉“不行,我还得给哥哥去封信,你可有法子让人将信送到西川”

在铜流县他们是良民,送信出去不难,但出了铜流会不会被截就不好说了,陆眉思索片刻后,道:“用化名,内容也需得隐晦些。”

这样即便信在路上丢了,也不会被人瞧出端倪。

陆眉向温成讨来笔墨纸砚,言清漓端坐案前,略略遅疑后,提笔开始写信。

“兄长恒之,见字如面,妹清久未归家,不知兄安康否?”

才写下一句,身旁那人就十分讨嫌地“嘶”了一声:“清儿妹妹,你这字……”他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憋出一声赞美:“……还真是自成一体啊!”

言清漓脸热起来。

楚家没有在才学上耽误过她,该请的西席都请过,该明的事理她也明了,只不过从小到大,她未曾如别家闺秀那般在练字上下过苦功,簪花小楷没练成,整日奋笔疾书写药方,一手狂草倒是炉火纯青。

因为她的字“颇具特色”,极容易辨认,当初在裴府时,她都不敢碰笔,给裴冲治病那会也都是口述方子,就怕一个不慎,她的字会被裴澈与苏凝霜给认出来。

当初她给哥哥写过不少家书呢,哥哥从未嫌弃过,还将她的书信随身珍藏,陆眉这家伙竟然敢嘲笑她。

她沉脸狠狠剜过去,陆眉把嘴闭紧笑笑后,她才继续下笔。

“……妹已离家月余,虽路途波折,然一切安好,今途经铜流访友,岁后即启程探望外祖母与表姐。听闻兄又将奔赴战场,妹甚是挂心,每每梦回,都祈盼天下无战,能早日与兄团圆,书短意长,不能一一细说,万望兄长小心珍重,海天在望,不尽依迟。”

她将之恒二字前后相倒,又留名楚清,说了自己目前安好,又说之后会前往嘉庆关去找慕晚莹,还暗示言琛她不希望开战……这封信就算落在旁人手里,看来看去也就是一封担忧军中兄长的普通家书,但是言琛一定能看懂。

她又如法炮制给宁天麟也写了一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送进越州了。

以前给言琛写家书都要随信附些小物,以表达自己的爱念,让他知道自己心里有他,这是他们兄妹之间传情的小习惯。

封信之前,她又将言琛那封展开,左右瞧瞧后,手边也没什么能放的,只瞥见白日莺歌送她的一盒胭脂……

陆眉尚不知她与言琛的真实关系,她亦羞于宣之于口,不想被他瞧出异样,便没有以唇点染,而是以指沾了些嫣红的脂膏,迅速在“恒之”二字下轻轻抹了一撇。

可她这点小心思又怎能逃过陆眉的火眼金睛?

他先开始还闹不清她拿胭脂做什么,直到那抹嫣红如女子轻柔的吻一般,落在了言琛的名字之下,他的瞳孔才猛地一缩。

言清漓目前只告诉陆眉自己实际是死了的楚清,其他的都没来得及与他说呢,可陆眉已经想明白了大概。

她八成是在真正的言清漓身上醒来后,投靠了同样身处越州的麟王。

知道她是楚清后,陆眉亦想通了从前一直不解的“她的仇恨”是什麽,她煞费苦心给言琛筹粮草,当时他只以为他们兄妹感情笃深,在知道她的里子是谁后,又猜测她对言琛这么好,目的应是为麟王拉拢人心。

盛京人人皆知言琛在家中只与他三妹亲厚,他原还纳闷,言琛那种清冷的人,岂会因为一个半路跳出来的妹妹,向他示好了几分,就乖乖听话地去投靠麟王了?

现在看到这抹红痕后,他明白了。

明白她是如何打动那个冷面阎王的了。

陆眉脸色转青白,心中闷堵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她。

等言清漓转身将几封信递过来时,他已经掩下脸上异色,故意吃味道:“你倒是对你这个便宜大哥颇为用心,连给他的信都比旁人的要多点东西。”

言清漓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陆眉意有所指。

她忙看向他的眼睛,却看不出他是玩笑还是认真。

后来一想,看出来就看出来罢,反正他也没戳破,那她就继续当不知好了。

不过,陆眉方才还与她调笑,这会儿却忽然安静下来,言清漓能感觉出来他是有些不快的。

她眼眸转了转,低头抿唇偷笑,转身去枕后取出一个木匣子,递给了陆眉:“这个送你。”

陆眉正在给她那几封信点漆,闻言抬起眼皮瞅了一眼:“这是什么?”

边问边打开匣子,里头静静置放着一枚暗银色镶玉石的发冠,冠旁是一支用来固髻的同色簪子。

言清漓也是听莺歌说的,陆眉是冬月的生辰,应该就是在他们逃亡的这一路上,不知那一日悄然度过了,她都不知道。

他已弱冠之年,却没有父母为他行过冠礼……

从前的陆大公子,那是多麽风流多姿的男子啊,玉佩折扇从不离身,连发簪都雅致非常,到了铜流后,他却是用着温成的衣物,以革带束发,朴素到不敢想象。

于是,她就为他挑了这么一枚眼下勉强能拿出手的冠圈。

这枚冠式样简单,无论是成色材质,还是那块用于点缀的玉石都是随处可见的普通,这样低廉的东西,对于从前锦衣玉食的陆大公子来说,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

此刻,陆眉却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轻轻抚摸着发冠上的纹路,许久后,他才抬头深深看向面前有些局促的姑娘。

“送我的?”他问。

言清漓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破烂东西若放在安穩时候,最多值二十两银,如今倒是要当冤大头才能买到,她原还想着,陆眉若敢露出分毫嫌弃,她拼死都要给夺回来。

好在,陆眉的反应令她很满意。

“唔”了一声后,她转身倒了杯茶水,轻飘飘道:“这铜流县也没什么好东西,再说,好东西我如今也买不起。”她又赶紧补充道:“可不是用你给的银子,是我向阿烟借了五十两,打了欠条,日后要还的。”

隔壁的莺歌忽然打了个嚏喷,真是有苦难言,那日她可是被逼着收下五十两欠条的。

说完这话,言清漓忽然就有些恍惚。

她记得很多很多年前,自己也曾用了存下的所有私房银子,打造了一枚玉佩去送人。那枚玉佩比这发冠可值钱许多,但巧的是,她两次送出去的礼物,对于收礼那个人的身份来说,都是廉价到不堪入目的。

正想着,有人忽然在背后将她圈入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很喜欢。”

第三百四十八章颠鸾倒凤(陆眉H)4900字

第三百四十八章颠鸾倒凤(陆眉H)4900字

陆眉才回府,就要了笔墨与言清漓关起门商量要事,莺歌与温成不曾去打扰,直到用饭时才过去叫门。

庭院中湿滑的积雪已经被温成扫得干干净净,莺歌慢步去到西厢房前,轻轻叩门:“公子,言姑娘,可要先用饭?”

房内的女子闭着眼,晕乎乎的,已经坐到了桌案上,正与身前男子唇齿交缠,她短袄盘扣松散,领口大开,其中一只奶子正被男人的大掌攥着,下裙也全堆在腰间,两条裸腿张开来,夹在男人的腰两侧,湿腻的花唇间抵着一根勃发粗壮的性器,淡红色的伞端已经扎进去一截了。

在听到莺歌的声音后,这衣衫不整的女子猛打个激灵。

陆眉过来与她耳鬓厮磨,说他很喜欢那枚发冠,磨着磨着,两人便成了眼下模样。

言清漓急忙推开陆眉,作势向后蹭,陆眉却及时扣住她后腰,他胸膛起伏,目不转睛盯着她嫣红微肿的嘴唇,扬声回道:“我与清儿晚些再过去,你们先用,不必等着。”

说完,他便再次俯身含住了她的唇,性器也向前一顶。

“唔……”甬径被狠狠顶开,呻吟声也被牢牢堵住。

坚硬的肉茎如一柄狰狞的利刃,花肉先是吓得四散躲藏,随后又齐齐涌回来对抗入侵物,言清漓惊慌地推陆眉胸口,夹紧穴儿阻止他继续深入。

若换平时,陆眉定然放过她了,可这次他却将她双手反剪在背后,轻咬她唇瓣,还将她的舌头卷入自己口中狠吸。

同时,他下身再度向前抽顶,将那一层层奋起反抗的软肉碾压成薄壁,充盈的蜜液纷至沓来,讨好地润滑着那根凶物。

“呜……呜……”言清漓勾着脚尖,努力克制自己别发出羞耻的声音。

莺歌不知房中旖旎,还好心道:“那妾让阿成将饭送过来吧。”

言清漓登时花容失色,生怕陆眉答应,死命别开头,抢在他前头喊道:“不……不必了阿烟姑娘!嗯~”

陆眉扣着她的腰,居然就开始抽送了,她忙咬住嘴唇,红着脸恶狠狠瞪向他,他却挑着眉梢,长眸含笑,似是在说:这可是你自己非要抢着张嘴的。

言清漓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不必那么……麻烦……我们……稍后就过去……”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可短短一句话却说得几番断续,门外的莺歌先开始还以为她身子又不适了,刚想询问,随后却忽地明白了什麽。

几乎是一刹那,莺歌面色水红,忙道:“那好,那妾先回了,就不扰、不扰公子与姑娘了。”

听出莺歌的笑意,言清漓又羞又恼:“都怪你!阿烟姑娘定是听到了……啊……啊啊唔……唔……”

莺歌前脚刚走,陆眉后脚就不再收力,二话不说,箍着她的腰身就是一阵猛送。

句子霎时断在口中,软化成了娇柔呻吟。

言清漓被他顶得双腿不断打晃,敞开的衣襟下胸乳乱颤,陆眉力道之大,臀下的桌案都被他撞得连连向后滑,小穴儿被肏得啪啪作响,花壶也被他捣弄得淫液泛滥,从小腹中迸发出的快感立刻酥麻了她的四肢,像是一股股甘泉滋莹了枯竭的大地。

言清漓双手撑在身后桌面上,从喉咙里发出猫儿般的细吟,她脸色潮红,逐渐无力,身子慢慢向后仰倒,手肘不小心将笔架碰掉了,“啪嗒”一声,吓得她猛然惊醒,连忙去搂陆眉的脖子来稳住身体。

四目相对,她咬唇蹙眉的模样真是可怜又可欺,陆眉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加快速度又连续抽插了百多下,言清漓打着哆嗦,紧抓陆眉颈后的衣料,咿咿呀呀地攀上了顶峰。

不知过了多久,桌脚似乎都要晃断了,桌案上的东西也摔得七七八八了,陆眉终于拔出性器,扶着菇头泄在了她穴儿上。

两人的下身均是淫液满满,陆眉的两团囊袋都淋满了她的水汁,黏腻的白精滴滴答答顺着股缝掉在桌沿与地上,激烈交合过后,言清漓终于有了说话的空当。

“陆青时!你……你就不能等夜里歇下再……再……”明明从头到尾动的人都不是她,可她却像是去野地里才跑完两大圈似的,累得喘个不停:“你……你突然急个什麽劲儿!”

还说什麽“稍后就过去用饭”,这会儿怕是饭都被温过两回了。

她那双圆眸本就显得无辜可人,此刻上扬的眼尾还飞满了霞红,让她看起来不仅毫无震慑力,反而充满了娇嗔妩媚。

陆眉神色柔和,与她额头相抵:“谁叫你好端端地要与我煽情,又送我发冠。”他的肉棒仍停在她的穴口,菇头将黏糊糊的精水糊得穴儿上到处都是,他在她耳边轻叹:“清儿,你若再对我这般好,我真怕我会变得贪心。”

贪心到不仅想陪在你而身边,更想独占你,想让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

言清漓不知他所想,嘀咕着:“不就是一枚发冠……”

何至于叫你如此动容?

可是,礼轻情意重,她的心意总归是被人珍重了。

耳际酥痒,心里也跟着泛起蜜甜,她的气息又有些急促:“这几日夜里你不是也没闲着,还想怎么贪……”

最近这三日,每夜她都有与陆眉欢爱,也没素着他啊,可他今日突然就要得又急又狠,之前在这种事上,他向来都挺温柔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陆眉只觉得心里更苦。

肉棒泄完后不仅没疲软,反而又涨了起来,他幽幽叹息:“是没闲着,可这几日都只是一回,你便嚷嚷着不要了、乏了,我又岂能继续勉强你?”

言清漓滞住。

她只是那样说习惯了,之前在其他人身下这样叫喊时,可从未有谁当过真,反而她越喊不要,他们便弄得越狠。

她耳根火辣,不知要如何作答,陆眉挑起她耳边的一缕头发,用唇瓣蹭着她的耳朵:“我是怕你认为我真是那贪图女色之人,这才极力克制,可是清儿妹妹,你莫忘了,我可有‘一夜七次郎’这个响当当的名头呢,你独自睡得酣甜,却不知我忍得有多辛苦。”

前一瞬还情意深深,惹得她小鹿乱撞,这会儿又像个登徒子来调戏她,这厮的两幅面孔当真是切换自如。

还一夜七次郎,在我之前,你碰过女人吗你?

言清漓耳根火辣,转过头,对上陆眉那双轻佻戏谑中又夹杂着汹涌情愫的眸子,她憋了半天憋出俩字:“我呸!”

陆眉笑,低哑的声音分外惑人:“不信?那你就纵我一回,让我自证如何?”

有过被干晕的经历,她哪敢轻易答应男人在她身上放纵?言清漓也顾不得擦拭腿间湿腻了,急忙推开他,放下裙子合拢腿:“走了走了,快去用饭,莫让阿烟与温公子等久。”

走出几步后,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见那芝兰玉树的男子仍旧站在他们刚刚欢爱过的那张桌旁,低眉敛目,端的是几多忧伤,几多落寞……

言清漓顿时心软了。

这一路陆眉待她如何她比谁都清楚,且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过了,她又何必作矜持状?遅疑片刻后,她走回去拉他的手:“你想如何,我依你便是,可、可总得等夜里吧……”

……

这夜来得真是快,陆眉沐浴回来,就见床上那姑娘“咻”地滑进被褥中,翻身背对着他,只露出一只脑瓜顶,像只待宰羔羊。

陆眉瞧了她一眼,忍不住勾起唇角,掀被上床后,却没有立即碰她,而是盯着顶账轻声问:“清儿,待你大仇得报后,你有何打算?”

正有些紧张期待的人儿倏地竖起了耳朵,就听陆眉又沉沉道:“你真要留在麟王身边吗?”

她静了片刻,这才慢慢翻转回来。

为了给楚家洗冤,为了报仇,她说了不少谎,欠下不少情债,也许下不少空口诺言,可实际上,她从未认真想过,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自己要何去何从。

四殿下在等她,之恒哥哥亦在等她,如今……

她向身旁男子投去一瞥,心中纠结,旋即与他一同看向床顶,怅然道:“我也不知,或许是吧。”

到那时,四殿下是君,哥哥是臣,青时若不入朝为官,便是布衣,而她又最先对四殿下有过承诺,若这天下的九五之尊执意要她,想来她也别无选择。

反正那时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也了了,人在哪里,在谁身边,又有什么所谓?

陆眉许久无话,显然突然提起这茬,令原本暧昧的气氛变冷了,就在言清漓觉得今夜应该会无事发生时,他却突然翻身压在她身上,笑眯眯地凑过来吻她的眉眼鼻唇:“今朝有酒今朝醉,假若他日你真去做了后妃,那我便翻宫墙去与你相会,三夫四侍,总得有我一席之地吧,再不济,还有二十面首之位呢。”

这番调笑话瞬间化解了冷凝的气氛,言清漓噗嗤一乐,想起当初她在翰林府放言的“鸿鹄之志”。

陆眉啄吻她弯起的唇,沿着下颌向下,她被他吻得痒痒,忍不住笑:“堂堂陆家大公子,说你有出息,你却甘当面首……说你没出息,你又敢与后妃颠鸾倒凤,就不怕四殿下活剐了你……”

陆眉正埋在她胸前,忽然想到了什麽,抬起头来:“清儿,你可知,这‘颠鸾倒凤’并非只有男女交欢这一层意思,还有……”

他止住话音,不再继续说了,言清漓问:“还有何意?”

陆眉看着她,眸色渐深,半晌后摇头笑笑:“罢了……”

他在她乳儿上含了几口,便继续向下吻,他的吻特别轻柔,唇瓣轻蹭她光滑的肌肤,到小腹时,就像是有根羽毛在撩拨她,言清漓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扭腰闪躲,咯咯发笑,半撑起身子坐起来:“说呀,还有何意?”

话音才落,她便察觉出不对,陆眉居然仍然不停,还在向下吻。

她顿时有些慌:“你要做什麽?”

吻已经落到花户上浅淡的毛发间了,陆眉将她欲合拢的双腿按住,只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含住了她已经湿润的穴儿。

“啊……”

花唇上先是微凉,随后又变得温热,她并非第一回被男子舔弄穴儿,可是她与陆眉才有过几回恩爱,就进展这般神速……

两只手肘撑起上身,她双腿分张,脚尖上翘,看着他躬身埋首在她双腿间,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可感受到他的舌尖扫弄她两片娇软的唇叶,再不断含入口中吸扯,还听到他微微吞咽的声音后,她又屈从与身体本能,被这人害得淫液狂流,既觉得难为情,又舍不得再推开他。

论口舌之技,陆眉也完全不逊于她其他男人,他用舌头找寻到她藏在阴唇内的小肉粒舔硬,再用牙齿轻咬,随后舌头又变得格外柔韧,狠命向穴缝里挤,用力刮扫着四壁,进进出出地抽送着。

下身仿佛钻了条滑腻的小鱼,在她狭窄的甬径里游来游去,言清漓控制不住地发出呻吟,双手紧攥着床褥,花肉不断收紧,正目眩迷离,陆眉却忽然停下了,并说:“等我。”

目光跟随过去,只见他起身下床,去桌上提了壶水回来,然后对着壶嘴仰头喝了一口。

言清漓顿时面红如血,觉得是不是自己流太多了,被他嫌弃,可当着她的面漱口,不是叫她十分难堪吗?又不是我要你舔的。

她立刻生出几分委屈与恼意,才想翻脸,陆眉便又埋回到她腿间了。

“啊~呀~”

壶中清茶已凉,他刚饮过凉的,再覆下来时口舌也是冰凉的,凉凉的舌头挑开穴缝,长驱直入,激得她霎时涌出数不清透明的水液。

“凉……好凉……呜……”她拼命去推陆眉的头,可那爽感又激得她寒毛直竖,身体起了一层小疙瘩。

陆眉抽插片刻后,觉得口舌不凉了,就再度提壶饮茶,冰凉与温热交替循环,舌头时而在花唇上绕圈舔弄,时而快速探进去搅插,几回下来后,言清漓已经被他舔得神魂颠倒,香汗满身,叫声比平时软媚多了,抖着身子就滋出了两股清液。

陆眉被她滋了满口,笑着咽下:“可舒坦了?”他直坐起身,伸舌将唇边的水液给卷了去……

这俊雅风流之姿,真真是让她一介女子都忍不住想去投怀送抱了,言清漓忍不住想,这家伙常入青楼,虽是装模作样,可就没有哪名女子真想与他春宵一度?反正若换做是她,大抵是忍不住的。

言清漓没好意思吭声,可下身流得像尿了似的,想赖也赖不了,她慢腾腾地坐起身,欲言又止,最后索性直接上手去解陆眉的裤腰:“这个、这个我也会的……”

她这人向来领情,人家卖力取悦了她,她亦得回报一二才是。

说这话时她的脸已经红得没眼看了,亦没有注意到陆眉眸中得逞的笑意与一闪而过的错愕。

大抵是猜到她会“有样学样”,却没猜到还附加一句话。

——这个我也会……

——也会……

想到她也含过其他男人那物,陆眉实在无法故作大度,眼中的笑意顿时散去,拳头微握时,他那根已被她掏了出来,并低头含住了。

长发间露出她红红的耳廓,温热柔软的唇壁包裹住了阴头,陆眉头顶倏地就麻了,再回神一看,只见她那张小嘴居然连他一半都含不下,尤其是他小腹发紧,肉棒登时又鼓胀一大圈,直将她嘴巴撑得圆圆的,眼睛也睁得圆圆的,哽咽个不停。

陆眉忍着磅礴的快感,急忙扶住她努力下沉的头,从齿关挤出一句话:“清儿,你不是问我何为‘颠鸾倒凤’?”

颠鸾倒凤,男欢女爱,这不就是吗?

言清漓不知他又提这个作甚,下一瞬他却慢慢将肉棒给拔了出来,朝她慵懒笑道:“来,我教你。”

说着,她整个人便被陆眉轻提起来调转了方向,由原本骑在他腿上变成了骑在他的胸腹上。

只是她的脸……却是朝着他那根红彤彤的弯翘大肉棒的。

而她的臀……

“啊!”

她的臀被陆眉给托了起来,她整个人也从坐着变成了趴跪,那根大肉棒一下就抵在了她脸颊边。

“颠鸾倒凤,字面意思,次序颠倒,正如你我这样。”

面前就是她蜜桃一般的两片臀,粉嫩的花穴亮晶晶的还沾着他的口液与花液,陆眉神色晦暗,将她慌张逃窜的臀儿向下一拉,言清漓立刻坐在了他脸上。

—【题外话】—

真不是故意卡在这里,实在是明天还要上班,我得滚去睡了(T▽T)明儿继续吧~

PS:某位消失了七十多章的男主会在下章文末现身

0350

第三百四十九章一夜七次(陆眉H)3900字

第三百四十九章一夜七次(陆眉H)3900字

花唇立刻被他吸吮住,湿滑的舌卷着阴珠与穴缝,上下快速舔弄,她僵硬的腰肢立即就被舔软了,紧抓着陆眉的两条大腿,趴在肉棒边上娇呼起来。

自己的前后庭整个对着陆眉的脸,她简直不敢想象这姿势有多羞耻,慌得收臀向前爬,陆眉却反勾住她的两瓣臀将她锁在了原地。

平日用饭喝汤都斯文无声的男人,此刻却将她的花唇与蜜液嘬吸出了羞人的声响。如此近距离,怕是每一条褶皱都被他看清了,言清漓又急又臊,慌不择路地握住脸边肉棒吞进嘴里,想以此来令陆眉无法集中注意去仔细观察她那里。

果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他骤然粗重的呼吸,手臂下他的两条腿也顷刻绷紧了,她连忙又沉低下头,硕大的肉棒几乎顶到了嗓子眼儿里,香舌不断沿着菇头与沟棱打圈。

陆眉的肉棒在她嘴里狠狠跳了两跳,囊袋也鼓鼓发胀,言清漓尝到马眼处渗出来的咸液,登时大喜,马上使出毕生所学去含弄这根东西,巴不得他早点交待出来得了。

檀口蜜舌,柔软的攻势下,陆眉蹙眉咬腮,赶紧压住精意。

他看向眼前翕张滴水的小粉穴,眸中漾出狡谲笑意,掰开阴唇,将舌头重新插回到鲜嫩的肉洞里。

“唔~唔啊~”

他舔她的穴儿,她含他的肉棒,这感觉还当真是舒服极了……

陆眉比他耐性强,言清漓先败下阵来,被他舌头搅得忘记含弄,握着肉棒的手松了,腰也塌下来了,可下一刻,她又强撑着重打起精神,与陆眉相互赛着看谁的口舌功夫好。

可含着含着,她就觉出不对劲儿了。

先开始,她好奇询问他颠鸾倒凤还有何意,他摇头笑笑,欲言又止,似是不想再说。可是接下来他却是直奔她阴户,将她舔弄得飘然忘我,以至于令她觉得过意不去,主动去为他含阳根……不然,哪来的眼下这番阴阳倒合,互相舔舐的淫荡一幕?

蠢了,又上套了。

这家伙定是知道,他若直接道明颠鸾倒凤的另外一层意思,她绝对不肯尝试,所以才迂回引她上勾,看吧,甚至都不必他开口,她就十分卖力……

这浪荡子!登徒子!居然戏耍她!

上一瞬还在虔诚品萧的女子,下一瞬翻脸比翻书还快,气鼓鼓地将嘴里的大肉棒给吐了出来,甚至还恨恨地扇了它一巴掌,直将那根气势昂扬的东西扇得来回摇晃,拍在了自己脸上。

陆眉听到她“哎呀”一声,虽没看到,却是想象出她那憨傻模样了,舌头顿时从穴缝里滑了出来,爱怜地吻了吻她娇嫩的穴儿,忍不住低低发起笑来。

“陆青时!你故意的!”

言清漓觉得自己两辈子都没这般糗过,身体都气红了,挣扎着就要从他身上下去,陆眉赶紧握住她的腰,不让她起,止住笑道:“是我不好,我这就给清儿赔罪。”

“赔什麽赔!谁要你赔!让我下去……”她扭腰摆臀躲避他的舌头,可他的舌却忽然向上一滑,从穴缝游移到了……到了……

言清漓猛地僵住,整个人都傻了。

陆眉埋头在她白皙的臀缝间,她那处微小的旋口同她下面一样粉润,每一道细褶都是新奇可爱的。

“你…你…不要…啊~”言清漓身子颤,呼吸颤,声音更是颤得极厉害:“你别舔…别舔那里啊…呜…呜…”

那处洞眼十分紧涩,宁天麟曾在背入她时试探着以指揉过,却始终无法令她放松,可舌头是极其湿滑的,陆眉只需一个巧力,舌尖就浅浅钻了进去。

“啊~呜~”

言清漓立即打了个冷颤,后庭被他以舌轻插舔弄着,激得她连乳头都挺翘起来了,浑身上下像是被一阵舒适的微风吹拂过,酥痒中伴着簌簌凉意,身子向一旁栽去,险些失去重心,她忙扶住陆眉屈起的左膝,呜咽着:“不要…青时…啊~啊~~!”

这下子,她又完完全全坐在了陆眉的脸上,空虚的穴儿里涌出泂泂清液,嘴里喊着“不要”,实际上却不由自主地用花穴磨去蹭他那张俊雅的秀颜了。

“不行~不可以了~啊~啊啊哈啊~~”

陆眉舔弄的动作越来越快,她的肌肤也透出越来越明显的粉,被那种异样又新奇的麻痒刺激着,她实在受不住,自己觉得好似已经被他舔弄许久,可实际还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呢,她就已攀上了另外一种从未登上过的巅峰,彻底从陆眉身上软倒下去,半阖着眼眸,蜷缩在他身边哀哀哼吟,小腹一抖一抖。

见她满脸欲色,眼波迷离,陆眉的眸色也低暗泛浑,他温柔地将她捞到自己身下,以膝分开她的双腿,一边扶着性器进入,一边噙笑问她:“还气吗?”

言清漓被他撞得哼哼呀呀:“你…呜…你下流呜…啊…”

瞧瞧这嘴硬的,舒服全叫她给享了,转头还要骂人家一句下流,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那我还有更下流的,可要试试?”

他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将她整个笼罩在自己身下,突然开始发狠撞弄。

肉棒捅得她娇穴外翻,阴唇肿胀,两团奶子上下飞颠,嘴里只能啊啊乱叫,再说不出“讨打”的话来了,他才噙笑道:“方才教会了你‘颠鸾倒凤’,又叫你体会了毒龙钻,眼下这个姿势,是男女交欢中最常见的,叫做丹穴凤游。”

肏她的同时,陆眉又低头舔吻她的颈子,声音有种能蛊惑人心的力量:“我曾在一部道家古籍中看到过房术有三十二式,清儿,你既答应今夜会纵我,那我想同你一一试过。”

3、三十二式?

言清漓缩紧脖子,她现在深深怀疑这家伙今日是故作可怜,她怎么就傻兮兮地心软答应了他!

“不要了吧~青时~我累了…我今日…真的累了!”

她又开始来惯常那套撒娇示弱了,可陆眉今日却打定主意不再吃她这一套,他突然拔出湿漉漉的肉棒,抬起她的双腿搭在自己肩上,然后肉棒又噗呲捅了回去,开始飞快抽送。

“这一式,叫野马跃。”

肉棒深插到底,向宫口猛顶,弯翘的阴茎刮着肉壁,碾过小凸起,酸胀酥麻得令人眼前发晕,言清漓双手抵着陆眉下压的胸膛,忍着几乎要溢出口的尖叫,指甲将他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阴茎抽送间带出了飞洒的汁水,将她肏出第一回泄身,陆眉又以单手压住她的双腿,几乎将她对折起来,腿面牢牢贴在了她的胸乳上,迫使她翘起穴儿被他肏弄。

“呀啊~~”上一波高潮的余韵尚未散去,言清漓又猝不及防被变换了姿势,肉茎狠狠插进来,将她登时插回了神。

陆眉今夜不遗余力,身下发狠猛攻,狭长的眉眼却始终含着满足的笑,还不忘一边猛干她,一边为她轻声讲解:“这一式,叫做龙宛转……”

她竟不知这些平日惯用的姿势,居然都有乱七八糟的名字……可怪就怪在,被陆眉这样寓教于学,她竟觉出不同的滋味,自己仿佛变成了春宫图上那些荡情的仕女,被精壮赤裸的男人摆弄成各种姿势,这才换了三个姿势,她身子骨就快被干散架了,很没出息地又泄出了第二回。

可此刻,陆眉还没有丝毫要缴械的迹象,他又翻身下地,攥着她两只脚踝将她拉到床边,抬着她的腿又挺身入了进去。

“清儿,这个叫海鸥翔。”

小腹被粗硬的东西飞速捅着,卵袋都要凿进身体里了,薄薄的肚皮被顶得微鼓起来,言清漓终于忍不住高声尖叫:“深~好深~啊哈!不要~啊啊!”

床上的女人被提起来的两条腿不住打颤,小腹抬离了床榻,腿间进进出出的粗红大肉棒将她向来紧致的小穴儿都肏出一个合不拢的小圆洞,很快,那小洞就咕唧咕唧地向外喷出几股水来。

言清漓出了一身汗,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喷完水后才刚瘫软下身子,整个人就又被陆眉给捞了起来。

他托起她的臀儿,竟将她抱了起来,她惊呼出声,急忙抱住他的颈,勾住他的腰,又被他站在地上抱着插。

“不要弄了……青时……青时哥哥……我啊啊~肚子…要破了……”之前陆眉十分克制,她已经许久没被人这般生猛插弄过了,伶仃来一遭居然有些不习惯,身子骨也没之前那般耐操,求饶的话不经脑脱口而出。

陆眉被她这声“青时哥哥”险些叫射了,动作停顿一瞬,才有重新抽送起来。

他语带笑意,吻着她的耳朵,低声呓语:“这一式……倒是极为形象,叫做吟猿抱树……”

谁是猿,你才是猿!

言清漓欲哭有泪,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眼尾红红,染着几抹泪花,挂在陆眉身上哀哀呻吟。

吟猿抱树……是挺形象的。

不过,在发觉陆眉对她那声“青时哥哥”受用后,她就开始不断叫这四个字,要多婉转有多婉转,要么缠绵有多缠绵。

终于,陆眉在将她放在地上,只高抬起一条腿入她的时候,被她叫出了今夜的第一道阳元。

言清漓脑中全白,小腹与大腿上挂满了浓白的精水,趴在床上由着陆眉为她擦拭身上污浊时,还隐约记得他说方才那式叫做山羊对树……然而,就在她以为终于可以不再被折腾时,臀后又被抵住了一根火热的硬物。

又不知疲倦地抬起了她的臀儿顶进穴缝。

“不…不要了…”上半身无力地趴在床上,小屁股被他提着,言清漓哭丧着脸道。

“说好了七次,清儿妹妹,还有六回呢。”

“噗呲”一声,肉棒又挤进了糜烂泛红的小穴儿里。

穴肉欢快地缠上来,言清漓扯过被子一角咬在口中,心想:不就是后入嘛,居然还有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叫白虎腾式。

……

凉州有半数城池都在打仗,铜流县地处凉州与陇西的交界点,遐方绝域,凉州太守自是无暇顾及。铜流县的百姓在历经两月的惶惶不安后,见这群占城的反贼真的没有大肆屠掠,这才放心地迎来改朝换代后的第一个元岁。

清晨,一行五百人左右的急行军在铜流县百里之外休憩整顿,这五百人皆是精兵,人人训练有素,刘刚指使着底下的人原地扎营,那头王甲拎起水囊,朝不远处的矮坡走去。

矮坡上坐着的一名穿黑色甲胄的男子,王甲将水囊递过去。

“头儿,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似的,不吃不喝还能打个两天一夜,大伙都行了一日一夜的路了,总得休息休息。”

这名男子年纪轻轻,却俊容沉沉,下巴上长出的青茬又短又硬,他接过水囊,仰头灌下,水珠不断顺着喉颈往下滚。

“三个时辰后启程。”喝空水后,裴凌将水囊扔回给王甲。

王甲黑乎乎的一张脸顿时挤在一起。

这小子还真是一刻也闲不住,已经在外打了大半年的仗了,凉州的乱子被他平得七七八八后,本该回京复命,谁知又突然听说陇西被饥荒闹得遍地是贼匪,他就又坐不住了,说什么都要来剿匪,这不,将大队人马留在了凉州卫的军营里,风风火火带了五百精锐出来。

本想劝他至少让大伙歇上一日,想想八成也是劝不住,王甲就随他去了。

裴凌起身,正要往回走,忽然瞥见下头一众汉子的营地里,有个瘦不拉叽的矮小“男子”正在同军医一起,给战士们送避寒药。

他先是怔了怔,随后,两道剑眉登时拧做一团,转头对王甲道:“谁将她带来的?不是让人给送走了吗?”

—【题外话】—

缩减章节数量,我就不拆章了……

第三百五十章裤裆里那把刀都锈了吧?

送什么不好,偏要送护膝,要知道那小子现在用的可是……

见柳锦瑶面色慢慢发白,单薄的身子好似风一吹就能倒,刘刚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在心里摇头叹气。

这姑娘都吃瘪多少回了,居然还能坚持不懈,倒也是难得。

柳锦瑶也知道刘刚是一片好心,朝他福身道谢,转身刚要走,就见裴凌与王甲正迎面朝这边走来。

她顿时心跳如擂鼓,想抬头又不敢直视,一直等到裴凌到走近了,才鼓起勇气走上前。

“裴将军,锦瑶做了……”

黑披从她面前掠过,带起阵阵寒风,柳锦瑶杵在原地,脸皮烫得厉害,攥着护膝的手却是冰凉彻骨。

王甲回头看了两眼,心生不忍,低声与裴凌说道:“头儿,柳姑娘到底是个姑娘家,外头兵荒马乱的不安全,不若就让她再多留一阵,跟咱们一道回盛京吧。”

带个女人回去,即便他与柳锦瑶清清白白,也会被传得污七八糟。

裴凌想都不想就拒绝:“你还知道她是个姑娘?军中到处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有个女人在,下头的人还如何能专心打仗?”他步履不停,冷冷扫了王甲一眼:“军中不得留女人,这是军令。”

嘿呦,还军令,这公事公办的劲儿,跟你小叔似的。

王甲暗自腹诽:想当初言女史到军中时也没见你嚷嚷着撵人,不是上赶着给人送糖葫芦,就是巴巴地给人猎毛皮子,那会儿倒是没见你急着避嫌。

什麽军中不留女人,只不过不是你想留的那个罢了。

王甲与刘刚看似是裴凌的跟班,但裴凌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在心里都将他看成了自家小老弟,是真心想为他好。

王甲苦口婆心:“头儿,纵马横刀大半年了,铁打的人也不能永遠打打杀杀,有劲儿你倒是往女人身上使啊!”说着还朝裴凌的裤裆瞅了瞅,嘀咕道:“手里那把刀磨得倒是尖亮了,可下头那把都锈住了吧?年纪轻轻的,总不能真打一辈子光棍啊。”

见裴凌不耐,越走越快,王甲没眼力见地继续絮叨:“人总得朝前看不是?要我说,柳姑娘就挺好,人美心善,为了你自断后路,千里迢迢找过来,实乃勇气可嘉,你也知道盛京是个唾沫都能淹死人的地儿,你若就这样给人送回去,那她今后还如何见人?女儿家都面皮儿薄,万一她想不开寻死呢?再说了,你家老夫人活着时就属于她,倒是真没看错人,人家柳姑娘心里眼里只有你,不比那谁谁谁强?”

裴凌猛地停住,脸色黑沉。

王甲心里一突,暗悔说错话了,忙噤声,又用那只铁臂去捂屁股。

换从前,裴凌怕是一脚就要踹过去了,如今却只是冷睨着王甲道:“她想不想得开是她的事,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难不成任何一个女人追到军中来,我都得收了不成?你若再废些没用的话,就去做马前卒。”

得,这么绝情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真没戏。

……

另一头,柳锦瑶回去帮胡大夫处理药材,胡大夫见她低头悄悄抹了眼睛,安慰道:“柳姑娘,少将军就是那个脾性,人是好的,就是对谁都不给好脸色。想当初我那短命的孙女也曾对他动过心,不过我早看出少将军对她无意,便及时给劝住了,所幸她也想得开,听劝。”

胡大夫见柳锦瑶眼眶越来越红,不由叹气:“你是没见过,少将军若真喜欢谁,那是舍了命都敢闯毒谷的,断不是如今对你这样,这些日子你总来给我打下手,我瞧你就像瞧见我那小孙女似的,你就莫嫌小老儿多嘴相劝,也想开些吧,啊。”

柳锦瑶拿着药杵出神不动。

她怎么会没见过呢?

他若喜欢一个人,不仅敢舍命闯毒谷,还敢与家中长辈反目,敢去逼迫圣上,会敲敲打打十里长街迎她入门,为她打造最美丽的凤冠,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恨不能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喜欢。

见识过他是如何喜欢一个人的,自然也知道自己不得他喜欢。

柳锦瑶眼底湿润,重新捣弄起药罐。

可是上天偏偏捉弄她,在她将要死心时又给她希望,她真的想努力试一试。

王甲掀开帐帘进来,胡大夫与柳锦瑶同时看过去,见柳锦瑶明显哭过的模样,王甲笑容发苦,不想当恶人,更不想去做卒子,只好开口:“那个……柳姑娘,你收拾收拾吧,将军拨了五十人送你回家,稍后便启程。”

见柳锦瑶难堪到面无血色,王甲在心里直骂裴凌这小子不知怜香惜玉,忙安慰道:“你放心,到盛京城外会有一名姑子送你进城,之后再随你去柳府证你清白,就说你不小心受伤昏迷,一直都在庵里养伤。”

柳锦瑶咬唇不语,片刻后摇摇头:“我……我还不能走……”

她知道自己一定卑贱极了,可她早已没了退路,实在不甘、也不愿就此放弃。

“王副将,可否帮帮我,让我亲自去与裴将军说几句?”

她开口求王甲,王甲正为难着,忽然有一士兵跑来拯救了他:“王将军!抓到一名探子!”

探子?

王甲立即出去,得知那探子一人快马,鬼鬼祟祟地在他们营地附近转悠时被抓,后又从他身上搜出封密信来。

王甲不敢耽搁,立即将人提到了裴凌面前。

那“探子”被人按在地上,大呼:“军爷饶命!小的就是个跑腿送信的,途经此地见有军队扎营,一时害怕,便想绕开,真不是探子!”

王甲与刘刚两个胸无点墨的凑在一堆,终于将信上的字认全了,反复读了三遍,又对着光仔细照,还洒了水,见无隐藏字迹后,才与裴凌道:“将军,依信中内容看,是一名楚姓女子写给家中兄长的家书。”

探子点头如捣蒜:“是我们师爷的夫人,她家中有人在西川从军!”

刘刚将信呈给裴凌,裴凌没接,反问:“既是送信,那为何不敢走官道?”他微眯起眼,俯身盯着那探子:“说,你打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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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重逢(4400字二合一)43500珠+44000珠

那人顿时脸色唰白,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自己是从铜流县来的。

“不说?那必非良民,拖出去砍了吧。”裴凌轻飘飘下令。

砍刀落下前的一瞬,那人才终于招了,自称是“义王”的手下。

裴凌此前倒不知凉州还有个铜流县,更不知这铜流县竟被反贼占了,且那两千来号的乌合之众,居然还自称起义军,贼首还圈地为王,自封为“义王”。

那探子交待说,原本他们是打算以铜流县为据点,慢慢吞并附近城池,大展拳脚,可是他们前阵子新来一位师爷,劝谏他们要低调行事,暗中发展,不可大张旗鼓招兵买马,以免引起朝廷注意,趁他们羽翼未丰时派兵来剿。

方才他路过此地见有军队盘踞,心中大惊,还以为朝廷这就派人来攻打铜流县了,这才伺机观察了一翻。

王甲与刘刚见裴凌眸子亮了,还泛出森森血气,顿时头疼起来:“将军,这铜流县毕竟也是个城,咱就带了五百人,不好攻啊,不若去信给凉州太守,让他派人去讨伐。”

裴凌冷笑:“那铜流县据此不过大半日,不知便罢了,既知晓了,如何能坐视不管?不能明着攻,那便来暗的。”-

言清漓足足睡到次日晌午才醒,下床时,她双腿发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好在房中无人,没叫人看去笑话。

陆眉果真说到做到,昨夜第四回时她就累晕了,之后便反复昏沉,时而被干醒,时而被干晕,最后醒来那回正好赶上第六回,她连抓带咬,边哭边叫,哀声说着算上傍晚那回,这已经是第七回了,又说尽好话夸赞他,那禽兽这才大发善心地放过了她。

慢吞吞地梳洗完毕后,陆眉与温成也回来用午饭了。

莺歌不断抿唇偷笑,摆好盘碗后,她忍不住道:“公子,言姑娘,妾与阿成是不是很快就能喝你们的喜酒啦?”

言清漓正恼陆眉,在桌下狠掐他覆过来的手,闻言,她与陆眉同时一怔。

莺歌说完后自己也愣住了,是温成轻推她的腿,她才立即紧张道:“都怪妾不好,一时高兴说错了话。”

公子三年丧期未过,他们怎么可能很快成亲。

陆眉朝莺歌笑笑:“无妨,逝者已矣,不必拘泥于言行,心中怀敬即可,再说我爹娘通情达理,想必他们在九泉之下,也正盼着我这不孝子早日成家呢。”

说着,他含笑看向身边女子,可她却目光躲闪,僵硬着身子没有与他对视,方才还兴致勃勃揪他的手,这会儿也慢慢缩了回去。

逃避之意溢于言表,见状,陆眉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黯淡。

明知不该有所期待,却还是情不自禁期待起来,看来是这段时日与她如寻常夫妻朝夕相伴,让他生出越来越多的贪念了。

莺歌不知他二人感情复雑,中间还夹着第三四五六者,与温成努力地转圜着因自己失口导致的冷场。

言清漓也觉得自己方才的反应可能有些伤人了,心里过意不去,便又主动与陆眉说话。

明日他们就要离开铜流县,她以茶代酒,先是谢过莺歌夫妇这些日子的照顾,后又敬向陆眉,郑重道谢:“青时,这一路多亏了你,若没有你,就没有阿烟姑娘和温公子出手搭救的善缘,说不定我早就死在那座山洞里了。”

她端举茶盏,一口饮下,这次没有移开目光。

陆眉定定看向她,不愿看到她为了他而纠结烦闷,很快便又恢复成戏谑模样,手向腰侧一摸,折扇却早已不在,他便端起酒盏向她挑眉,得意道:“你谢我我也不会高兴的,本公子平日善事做得多,这样的感谢,耳里都听出茧了。”

这话听着怎么似曾相识……

还没等她想到自己是不是何时说过呢,陆眉便重新攥住她的手,凑过来附耳低语:“你的信,我昨夜已请温兄派人分头去送了,稍后我需得再去趟县衙,晚上不能陪你用饭,但是可以与你守岁,下午你若无事便不要外出了,好生歇一歇。”

顿了顿,他暧昧不明地朝她裙下双腿瞥去一眼,嘴角微扬,声音又低沉几分:“可莫要明日连马车都爬不上去。”

言清漓的脸一寸寸涨红,如饮了烈酒般红艳,既想骂他一顿,又怕被莺歌与温成瞧出来羞,不得已,只能装出陆眉同她说了什麽要事,郑重地点了点头。

……

县守府邸中,陆眉与温成正陪着一名方脸环目的中年男人看舆图,这便是那位“义王”了。

义王在图上口若悬河地指点江山、畅想未来,不时还笑着拍拍陆眉与温成的肩膀,他这人力大无穷,温成被他拍得身形都晃了两晃。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义王终于口干,收起舆图命人摆饭,坐下后,陆眉趁机提起明日出城的请求,称他妻舅是善亭富商,打算明日带妻子去善亭,将其招揽来铜流县安家。

当初他受温成举荐来铜流,若直接逃了,恐会连累温成与莺歌,有了这个理由,到时就可说他夫妻二人在去善亭的路上不幸遭人截杀,如此一来,温成也能不受牵连。

原以为义王会细问,谁知却干脆应了,陆眉见状,便问道:“主公今日看起来心情极佳,似是有喜事?”

可不就有喜事嘛。

义王命仆婢斟满酒,神神秘秘地与他说道:“师爷有所不知,我今日……”

义王说白日有一群陇西来的山匪投奔他,约五十人,个个年轻力壮,据说是被官府追剿,痛恨朝廷,走投无路来追随他,要闯一番大业,还说他们在外头仍有两百来号的兄弟,只要铜流县愿意接纳,随传随到。

要知道近两月前来铜流投军的都是些吃不上饭的流民,好不容易来了几百号孔武有力的壮汉,焉能不高兴?

陆眉却听出有异:“……山匪?”

陇西连树皮都被扒干净了,何处还能养几百号的山贼?他忙劝义王不要轻信,兴许是官兵假扮也未尝可知。

倒不是他真心想为这些反贼出谋划策,实在是怕官兵被引来后,铜流县就不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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