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起身，把宋尧举起来扛在肩上往卧室走去，“现在准备肯定来得及，我们现在就可以挑衣服。”
他们把衣柜里挂着的裙子都铺在床上，两人盘腿坐在衣服堆里，谭修辰一件件地递给宋尧在身上比划。试了三条裙子之后，宋尧忽然坐直，把手中的长裙放在一旁，突兀地说：“我不能穿裙子回去。”
谭修辰疑惑地望向他。
“我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个男生呢，”宋尧抓住手边裙摆的一角，漫无目的地摇晃，“我怕他们认不出我。”
谭修辰握住他的手：“都听你的，你自己决定。”
他们又把男装的屉子翻出来，男装好看的款式没有女装多，宋尧平时不爱穿，家里买的就比较少，但能留下的都是宋尧挺喜欢的。他挑了一件白色的薄羊毛长袖，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是家长喜欢的乖巧文静的打扮。
可站到全身镜前，宋尧为难地皱眉，手指卷起发梢，缠了一圈又一圈：“头发太长了，很奇怪。”
“到时候戴帽子遮住就好了。”谭修辰贴在他背后。
宋尧摇摇头：“不好吧，去见他们还一直戴着帽子不太礼貌......”
谭修辰望着镜子里的妈妈，一脸没主意的样子，等他自己决定要怎么做。
宋尧一咬牙：“剪短吧。”
上次剪发只是两个月前，宋尧的头发已经又长过了肩头，宋尧坐在浴室中央，谭修辰举着剪刀站在他身后，两人都不由回想起了那场近乎残暴的理发。宋尧举着面化妆镜，角度微仰，映出谭修辰高大的身影耸立在宋尧身后，更像当时谭修辰居高临下凶神般的样子了。
“妈妈，”谭修辰垂下头，声音低低的，“之前......对不起。”
宋尧伸长胳膊揉揉谭修辰的脑袋：“没关系，妈妈知道你的心意是好的。”
说完他把浴巾绕着自己的脖子围了一圈，将两个顶角合住送到谭修辰手里，让他帮忙系上。宋尧夸张地呼吸两口，学生似的端端正正坐好，故作认真地吩咐：“这次可是我主动要剪短的，要见家长的，不能剪丑了。”
谭修辰撩起一缕长发，放到嘴边轻轻一吻，释然地笑道：“遵命。”
上次谭修辰只是稍微剪短了些，塑造一种中性的气质，但这次宋尧想彻底换成男性的短发，地面上的断发比上次多了不少。宋尧总是在听见发丝在刀刃下截断的碎声中不自觉抖动一下，谭修辰知道妈妈肯定心疼自己的长发，便有意不剪太长，给妈妈留下点反悔的余地。但这点小动作瞒不过宋尧，他倔强地要求谭修辰彻底剪短，自己则不忍心去看落在地上的头发。
宋尧闭上眼睛逃避，耳畔剪刀窸窸窣窣的响声却更加清晰。他不断开导自己，自己原本就是以男孩的身份活着的，爸妈记忆中的自己是这个样子，他们最喜欢的也是这个样子，好不容易可以回家，当然要给好久不见的爸妈留下个好印象。
而且，他没什么好怕的，无论自己是哪种模样，谭修辰都会爱他。
“好了。”
宋尧睁开眼，猝不及防与镜子里自己打了个照面，陌生又熟悉的面容，让他一时间哑然。
谭修辰弯下腰俯到他肩头，与他一起平视着镜中的宋尧。青年也有些恍惚，他怔怔地开口：“妈妈，你现在长得好像你高中的照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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