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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密奏的封事。谁料皇帝会在四夷番邦面前、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加忌讳地直接说出来!而站得远的一知半解,不甘心地踮脚张望,又偷偷与身边人交头接耳,但只说得两句就噤声,心头慌乱得即刻就要跪下。

殿中一丛丛迎春的火炬烧得透亮,烧得狰狞,映得大臣们脸上的汗珠都要发白。荆州刺史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很快就有卫卒将他押了下去,那一封奏疏也被踢到一边,无人敢捡。

而与他有同样心思的人,在这大殿之上,实非少数。随后轮到内朝侍臣献寿时,那几名待诏金马门的儒生,平日里舌灿莲花的,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帝面前摆了高高的一摞简册,冕旒上宝珠轻晃,遮挡了他那沉沉的眼神。只望了他们一眼,便抽出几卷,又扔了下去。

这些位份低的儒生心思活络,最擅钻营,过去三年,只恨不能与皇帝密通消息;如今终于得了机会,封事是一本接着一本地上,要之都是劝皇帝抓住亲政的机会,削掉齐王跋扈的根基,上策是下狱问斩,中策是削爵就国,下策是吊民伐罪。这样的封事,尚书台、御史台是绝不敢帮他们递的,他们倒聪明,贿赂了宫中几个不识字的宦官,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将这所谓的锦囊妙计堂而皇之送到了御前。

那几个宦官也都被押出来了,个个披头散发,一言不发。

“赵廷尉。”皇帝唤了一声,新晋的廷尉赵濂应声出列,惶恐不安地垂头行礼。

“开春行刑不吉,但朕不想留他们。”皇帝道,“你去想法子吧。”

他说得似很轻松,阶下群臣听得却肉颤。这些摇唇鼓舌之辈,只以为自己揣摩定了皇帝的心意,谁知道会招来滔天的大祸?保守的反能活命。赵濂命人将这些罪人带下去,自己也要跟去时,皇帝又叫住了他。

皇帝身子向前,将案上那一大摞奏疏轻轻地往前一推。

就像个孩子推倒了沙砌的堡垒,就像俯瞰红尘的仙人推倒了摇摇晃晃的万丈高楼。

简册四散落在地上,竹木的声响脆弱,连灯火都似随着晃了两晃。

皇帝淡淡道:“你都拿去,查清楚,不必再报了。”

言下之意,所有这些上奏的人,一个都逃不了了。

赵濂连忙带着两名属吏手忙脚乱地将那些奏疏捡起,重新摞好在宦官端来的漆盘上。那几名被扣押的儒生嘴里塞了布条说不出话,只是眼睛红了,不绝地流着泪,此刻还发出嗷嗷的叫唤。皇帝平静地等待着,直到赵濂告退,他又问了句:“他要说什么,让他说。”

布条被取出,那一名被选中的儒生先是呆了呆,而后便高声大呼:“齐王倒行逆施,皇上忠奸不辨,臣民敢怒不敢言!国亡有日,天乎!天乎!”

赵濂骇得面无血色,一动也不敢动。偌大的未央前殿,上百根梁柱之间,千余人直挺挺地或立或跪,竟寂静得针落可闻。

反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冕旒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先生这样忠心,”他轻笑着道,“此前怎么不说?前两年给齐王上的贺表,朕也看了,文采斐然,严助、相如也不过如此。”

那儒生彻底呆住:“您、您也看了……”

“过去三年,朕在常华殿养病,与齐王同榻卧起。齐王看的文章,批的奏疏,办的事,朕都知道,朕都同他论议过。”皇帝慢悠悠地说着,手指摩挲着袖中的一只白玉小狮子,“齐王是朕的亲弟弟,他愿意为朕分忧,朕还不愿意让他辛苦呢。”

儒生再也无话可说。前两年齐王主持元会,他给齐王上的贺表,也同当时的其他大臣一样,极尽谄媚之能事,几乎是完全忽略了朝中还有个皇帝在。此一时彼一时,他又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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