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门没关, 但陆崇依然站在屋外, 他道:“还难过?”
云贞还以为他会先处理公务, 她低下头, 盯着桌角的云蝠纹,轻声回:“没事了。”
此时已不复梦境, 陆崇也不曾再说过“灾祸”二字,她还是为梦境里那“灾祸”,而感到痛苦。
她的卑怯,根植于内心。
即使证实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可她不相信, 不敢相信, 梦里那么懦弱无能的自己, 又为何能得陆崇的自省?
所以,那时候,陆崇喜欢她。
她不懂,在嫁给陆崇之前,她很清楚,自己对他有所图,只是不明白,陆崇为何要低娶,如今看来,或许是喜欢。
竟然是喜欢。
可陆崇喜欢的,可能不是她,是梦里那个露出胭脂痣的自己,如今她遮住胭脂痣,他又喜欢自己什么?
她对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拿起桌上铁罐子,沾染脂粉,往额间涂一半,动作顿了顿,又继续涂抹。
不如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
总归她想要的,都得到了。
这一日,云贞比陆崇早上床,她缩在床角落,几乎听不见她的气息。
陆崇静静看了会儿,也悄声躺下。
...
第二日,云贞去巡铺子,路上到冯记坐了会儿,冯氏察觉出她心情不好,拿些布料花样和她讨论。
云贞画画很好,以前碍于京城布庄自成体系,她绘制的花样卖不出去,如今冯氏在捣鼓布庄,就可以用上了。
聊到画画,又聊到生意,二人很有兴致,等反应过来时,天已经擦黑。
夏日天黑得晚,此时已过近戌时,三刻就要宵禁。
冯氏收拾着花样,说:“哎呀,太晚了,咱们等明日再继续。”
云贞欲言又止:“姆妈……”
冯氏:“怎么了?”
云贞:“我差人去侯府说句话,今晚在你这儿住?”
冯氏一针见血:“和七爷吵架了?”
云贞咬咬嘴唇:“没有。”
喜春她们都没看出异常,但她知道,自己有意冷落陆崇。
她自己,隐隐抓住情绪线条的一端,又找不到另一端在哪。
说不明白什么缘故。
冯氏揉揉云贞的后脑勺,语重心长:“贞娘,我也希望你能留在这儿住,但是,如果你和七爷有了矛盾,没能说开,是不好的。”
“姆妈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一些顽疾,一开始也不过是小病,只是长年累月不理它,就无可救药。”
“自然,如果他胆敢欺负你,别说是侯府,就是王府,姆妈也要带你走。”
云贞抱着冯氏,眼眶发酸。
是了,她不再是独自一人,她应当理直气壮,坦荡地去寻求答案。
她终是要去面对的。
回到侯府,方戌时二刻,不过后院的门,却关得紧紧的。
喜春拍了好一会儿门,守后院院门的蒋婆子姗姗来迟,蒋婆子是侯府的老人,以前服侍过二老爷,在二老爷病重时,曾给二老爷亲身试药。
这般忠仆,平日里,众人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此时,她在里头应道:“来了。”
拿走门闩,她见是云贞和喜春,目光上上下下瞟着,先前有几次,她也这样,甚至嘀嘀咕咕,这回目光更直接。
云贞皱起眉,喜春说:“蒋嬷嬷,你怎么这么看七夫人?”
蒋婆子:“也没什么,就是天这么黑,我都躺下了,你们才回来。”
喜春:“看门是你的职责,你开个门怎么了?”
蒋婆子“啧”了声:“以前你那个乳娘冯氏,回来得晚,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