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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纷纷议论这新户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户人家。然出乎意料的是,那名先到的随从在收拾好四合屋又静静地等了半个月后,迎来的并非什么大户人家,而只有一辆显然已经辗转多地的宽敞马车与一位骑马跟随在侧的医者。

他们到得极晚,像是刻意避开了人多的时候,于是镇里最后也只有寥寥几人在那个静夜里看到,那辆马车的帐帘被撩起后,一名身材颀长清癯气质温润,满头银发面上亦已生出纹路却仍难掩其瑰丽之貌的暮年男子,极为小心呵护地抱着一名被披风兜帽遮掩住容貌似已沉沉睡去之人动作轻缓地下了马车,然后在夜色的遮掩下静悄悄地走进了那新置的四合屋内。

徽城镇的百姓们对这户人家的主人有过诸多猜测,因为在他们住进四合屋后,便再未有人见过那神秘至极的屋主,只有那名当日驱使马车约莫是护院的男子会陪那名长相秀气不显老的随从到镇里添购日常所需,再有便是那名骑马随行的医者也会定时定候到镇上的医馆里购买药材。

他们在徽城镇里住了足有六年,偶尔会有抚琴声从那四合屋里传出,那琴声极为悦耳,每每有人路过听见,都会忍不住在外面驻足停留,听琴听得如痴如醉;而每年的十月,明明已经过了萤火虫最多的季节,却仍有人会在某个夜里,看到有数不清的萤火虫从那四合屋里飞出。

在第六年十二月的一个冬夜里,两匹快马入镇,一名年约三十玉冠束发,身穿金线镶边紫袍,凤眼凌厉俊美无俦却自带威严气场的青年在那四合屋前匆匆下马,然后脚步急促地带着其随从进了四合屋。

之后又过一日,徽城镇在傍晚时分突然便下起了大雨,在淅沥的雨声中,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四合屋里传出,那模糊的哭喊声转瞬而逝,余音乍听之下竟似“父皇”二字。

这场雨下了足足有一个月。

徽城镇的百姓们后来听说,那从不在人前露面的两位四合屋主人在那场绵绵不绝的大雨中先后病逝,中间相隔不过三个时辰。

百姓们还听说,那名突然骑快马带着随从入镇的青年乃是他们的义子,此番前来,为的是见两位父亲的最后一面,并亲自为他们扶棺并下葬。只是令百姓们感到好奇的是,病逝的明明是两个人,可在三日后却只有一口金丝楠木棺被运入那四合屋内。

有人说那两位四合屋主人确确实实是一对爱侣,在其中一位病逝后,另一位将先逝之人紧抱在怀中,至死都未有放开;他们的义子见无法将二人分开,遂决定将二人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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